理想,冒险(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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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卷,是林锐与沈夜的反调教之卷。 本卷,按计划,或许将有性描写,但不会有色情描写。 本卷由沈夜的故事开始。 沈夜曾经是一个大学生。本科学习生物科学,研究生换专业,学医。他所在的院校,被认为是一国最好的医学学府。该校坐落在全国文教资源最荟萃的城市。同样在彼城市的,还有杨恩玉的本科,以及林锐的高中。 沈夜不是北平本地人。他的家乡,可以说是江南某省的农村。不过,沈夜弹钢琴、学外语,由高考大省以绝佳的成绩进入他就读的本科,说明他还是有些家底。沈夜的父亲与母亲没有正式离异,但,从沈夜童年起,沈夜的父亲即不知所踪。沈夜高中时,母亲病故。随即,沈夜读大学,获取奖学金、科研经费、差旅费等。 沈夜被表白过。然而,在遇见杨恩玉以前,他没有动过心。沈夜固然想谈恋爱——因为他来自一个颇为缺爱的成长环境,亦因为之于他,恋爱该是美好的经历。但,在本科之前以及本科初期,沈夜非常忙。 他了解许多一般同龄人不了解的事物。他亦不了解许多一般同龄人了解的事物。他擅长一些一般同龄人不从事的活动。他亦不从事一些一般同龄人从事的活动。 沈夜不从事的一项活动,是广泛交际。他有稳定的、与师长同学的、与音乐相关伙伴的社交圈。但,他从未处在需要凭借多接触、认识人,来探索世界与生活,的阶段。他没有始终陪伴他成长的朋友,没有与他保持来往的亲戚家孩子。他的社交圈内,人们普遍忙碌、友善、疏远。他们了解彼此,却不了解彼此在工作、学习、课外活动以外的,生活的方面。 沈夜未与人进行过深度且长期的交际。这有以下后果。其一,沈夜习惯了与其他人的相处皆是不谈心的相处。其二,沈夜习惯了不表露自己的内心,亦不很会与其他人进行有强烈情感交流的互动。其三,沈夜对一些有深度的人际关系,譬如亲密关系,有较为理想化的期待。 杨恩玉曾经是一个符合沈夜理想的恋人。 杨恩玉的一位家长是杨铭。杨铭是沈夜做科研时的导师。不过,这一点没有很重要。杨恩玉与沈夜认识,是由于他们都喜欢弹钢琴。杨恩玉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存在。人以群分;她有一群可爱的朋友们。 沈夜,曾经是杨恩玉的若干位可爱朋友之一。 先表白的是杨恩玉。杨恩玉具备一种有感染力的、冷静克制的、能将许多事物安排妥帖的热情。了解杨恩玉后,沈夜感觉,被杨恩玉表白,自己殊为荣幸。 沈夜与杨恩玉恋爱。 很难说,最初,他们谁更喜欢对方。有时,人与人的吸引是相互的。 杨恩玉有美丽的外形。这个世界,这个国家,对女性之美丽的标准颇苛刻。杨恩玉未必契合一些见于流行文化的对女性的审美。杨恩玉的容貌风格未必如同她出道成为明星的同学与朋友。但,包括沈夜在内的一些人,由衷地以为杨恩玉漂亮。杨恩玉爱好广泛。就学术而论,她对许多领域皆有涉猎。她尽管是艺术生,却能同沈夜探讨沈夜感兴趣的物理学,能论述黑洞、曲速飞行、相对论等科幻作品中常见的题目。 成为科学家是杨恩玉少年时的理想。她,由于家庭中的高级知识分子氛围,而耳濡目染。成为艺术家是杨恩玉后来的理想——杨铭,由于有一个名为东铭医疗的企业,可以支持杨恩玉进行阳春白雪的探索;而,音乐、美丽、戏剧性、冒险感、惊心动魄,是杨恩玉发现自己无法割舍的追求与情愫。 沈夜喜欢《悲惨世界》。杨恩玉喜欢《摇滚莫扎特》《凡尔赛玫瑰》《红与黑》。沈夜与杨恩玉皆喜欢莫扎特。杨恩玉另感兴趣萨列里。不过,对他们,音乐剧听完就算。宝冢歌剧团、新干线反光的黑窗、着和服的少女,似碧净天幕里经冬即消的雪,是不值得回顾与留恋的、飘羽飞光般的影。 沈夜有沈夜的事业与学术。他还有无数个璀璨的冬天与浮丽的夏天。他幼时未出过几趟国。但现在,他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借学术会议之机宜旅游。 杨恩玉,亦开启她自己的——而非被她观赏的戏中人的——冒险。 沈夜从杨铭处接触到一个课题。该课题,与若干新发现的人类脑部病变案例相关。杨铭认为,他使沈夜了解的这批案例属于一种新的——而非既有的——疾病,沈夜需要做的,就是参与研究该疾病的治疗方案。 研究该疾病后,沈夜取得一组结论。他认为,导致该疾病的,乃东铭医疗正在实验的一种药物。且,该疾病,似乎不能用简单的药物副作用之说法解释——与其说疾病是药物的副作用,不如说药物能比较精准地致病。此外,这种正在被东铭医疗开发的药物,有争议地,可以被用于该疾病的姑息治疗办法。 沈夜知晓该药物的先导化合物。不过,他不明确该药物的结构与毒理。该先导化合物,据称,提取自某微生物。呼应“解药在毒药五步之内”之论调,该微生物生长、被发现的地域,恰是沈夜研究的人类脑部病变最多被报告、最早被报告的地域。 沈夜去了那个地域。 他意图考察该先导化合物的源流,最好亲自近距离观察彼微生物。该微生物,是否出现在当地民众的饮食中?未被报告有脑部病变的人口,是否亦有彼脑部病变的症状与表现?东铭医疗开发彼药物,选择的适应证并不仅是那类罕见的人类脑部病变。彼药物暂时不是精神药品,却是一种能影响服用者精神状态的药品。那,彼微生物,在被东铭医疗关注以前,是否已经被以其他方式入药、制备、培育? 可以说,杨恩玉察觉了沈夜的动向。亦可以说,沈夜与杨恩玉有近似的思路,以致沈夜来到杨恩玉曾经来到的地点、做杨恩玉曾经做过的事、有了杨恩玉曾经有过的发现。沈夜,亦发现,杨恩玉——确切说,是某个对沈夜极其疑似自己高度熟稔的杨恩玉,的不明人士——曾经做出过这些发现。 这原本可以是又一次浪漫的旅行。现在的沈夜所处的、过去的杨恩玉所处的土壤,曾经是一片最聪明、最有理想的年轻人们诞育智识、抛洒热血的土壤。有人曾在此同琴与书永诀、投笔从戎、牺牲。有人曾在艰难困厄的环境里蕴酿、准备过最高远、最永恒、或许亦极有破坏性的梦。 杨恩玉曾经是孤僻的少女。她执着地沉在植物园。群山遮蔽她的踪迹。江水陪伴她的睡眠。她仿佛可以谨慎地凭仪器拿起一株花,从cao作台边回过头,对她偶然来访的爱人说:“这株花,学名不知,俗名,叫做拉帕奇尼的女儿。” 拉帕奇尼是医生与科学家。他有一个栽种奇花异草的园圃。拉帕奇尼的女儿与她玩赏的花同命运。故事中的拉帕奇尼女儿花是一种有毒的花。故事中的拉帕奇尼的女儿,由于她父亲的实验,是一个有毒的美人。 在霍桑笔下,拉帕奇尼的女儿,经由呼吸与触摸,将毒染给了她的爱人。在杨恩玉叙述的那个在北平起始、在北平亦在点苍山终结的故事中,拉帕奇尼女儿花的研究者孟峨远离她的爱人萧子蔚,但,这种藉远离实施的保护,最终既有效、亦无效。 在沈夜开启这次旅行之前,他已经与杨恩玉半分手。沈夜与杨铭交流过那个关于脑部病变的课题。沈夜提出过对药物先导化合物的疑窦。随后,杨铭就未再将这项研究往有价值、出成果的方向推进。不久,杨铭取消他与沈夜的课题组,并且不再亲自与沈夜交流,一切信息皆改由学校的中间人传达。 同期,杨恩玉在北平以外的所在。她已去一段时间,还要很久才回北平。杨铭要求,沈夜与杨恩玉分手。 半分手,说的是,沈夜——单方面——减少让杨恩玉了解自己的活动。这一是为应对杨铭的要求,二是为使沈夜就脑部病变与药物先导化合物的实地考察,向杨铭——以及其他东铭医疗相关人士——相对保密。 杨恩玉与沈夜重逢在国境线之外。 沈夜对他与杨恩玉的重逢没有完整的记忆。似乎,从沈夜进行这次实地考察开始,沈夜就处在缓慢的崩溃中。杨铭让沈夜与杨恩玉分手,是沈夜在彼时遭遇过的对自己有最大打击的事。离开北平后,杨恩玉与沈夜的通讯渐少。杨恩玉不发照片、不打电话。沈夜问及她的近况,她语焉不详,仅从文字判断,可能紧张。 杨恩玉不会用撒娇的方式对沈夜表达撒娇以外之内容。她亦很少向沈夜流露自己的内心。她与沈夜,谈恋爱时就是纯粹的放松与玩乐。他们从来皆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不甚询问、依凭对方。沈夜决策时,或许使杨恩玉过问。杨恩玉向沈夜请教的,主要是音乐与钢琴。沈夜与杨恩玉相处时间不短。不过,沈夜始终觉得,杨恩玉是一个谜团。 他们也许有过一段热恋期。期间,他们增进对彼此的了解。沈夜有对自我的表达欲。沈夜亦对杨恩玉有好奇心。但,杨恩玉仿佛没有相应的欲望。杨恩玉的魅力,是一种见过杨恩玉的人能普遍感知到、未见过杨恩玉的人难以勾勒且可能从未见过的,很有她个人风格的魅力。作为一个能让人感觉其很特别的人,似乎,杨恩玉对许多事物的看法,该与众不同。 然而,沈夜从未领略过这种与众不同。 沈夜是科学家。他在他的年龄做出他的成就,不可或缺的,是一份坚毅、孤绝与热忱。杨恩玉研究艺术。研究艺术的人,时常敏感、热烈、有浓重的情绪。可,杨恩玉的情绪是收敛的。或者说,她的情绪是永远得当的。她流露快乐与爱,但她的快乐与她的爱,不能说是俗套,不能说是圆滑,却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争议。 杨恩玉对弹钢琴有追求。杨恩玉没有弹钢琴到过于出类拔萃。除钢琴以外,杨恩玉不显著地、有感染力地喜欢任何事物。她的喜欢是一种明白的、却不给同好以深刻印象、或许有些缺乏特点的喜欢。她的感染力体现在她与她的朋友们相处时。杨恩玉的朋友们中,有若干显著地、有感染力地喜欢不同事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