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蝉]自古虑大业者不顾身(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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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率军进了城,郭嘉想起吕布家眷还在城中,便道:“明公,嘉尝闻吕布有一侍妾,想去一见。” “你是说貂蝉?”曹cao问道。 “正是。” 曹cao但凡看到美貌的家眷,恨不得都要收用才好,如今她却先提起,有些尴尬,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好吧,你去见见吧。” “夫人。”郭嘉到时,貂蝉正对镜梳理着长发,郭嘉轻轻唤了一声。 貂蝉回过头来,望向来人,微微皱起了眉,有些戒备地问道:“你是?” “司空军祭酒郭嘉。”郭嘉望着她,但见烛火下貂蝉长发披散开来,一身素衣白裳不染纤尘,不施粉黛,脸上却看不见悲伤的神色,一对柳叶弯眉飞入鬓角,多情的桃花眼顾盼生辉,唇不点而赤,眉不画而黑,令人见之忘俗。 郭嘉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司空军祭酒,你就是曹公身边那位郭奉孝?”貂蝉扫了她一眼,猜测是不是曹cao想纳她,让郭嘉来劝说,“是曹公让你来的?” “嘉久慕夫人高义,今日有幸相会,并非曹公之命。”郭嘉略略欠身。 “高义?不敢当。”貂蝉有些惊讶,笑了起来,语气中却已有了几分亲切之意,“哦,祭酒快坐。” 这一笑当真是令天地失色,郭嘉这才明白为什么吕布董卓会为了她反目,笑道:“坊间传闻都言董卓吕布为了司徒王公的姑娘反目,细细想来,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 貂蝉见郭嘉明白,不禁在心里感叹她洞明世事,难怪曹cao器重。她不置可否,只是对镜绾起了长发,又往头上戴了一朵白花。 “夫人孤身周旋两处,做成了曹公,也是天下英雄想做却做不成的事。”郭嘉见此便知她猜得不错,不由对她敬佩起来。 貂蝉闻言笑了:“哪就有祭酒说的那么神了,他二人皆非重义之人,妾不过从中挑拨,见机行事罢了。” 郭嘉见她只以“祭酒”“妾”相称,实在拘谨,故而笑问:“敢问夫人芳龄几何?” “妾今年二十有四。” 二十有四?郭嘉愣了愣神。 董卓死时,她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的小姑娘,日日周旋在虎狼之间,一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 郭嘉不禁想起自己的十六岁,那时候她大抵只知道跟着兄长在书房没日没夜地读书。 她惊讶的目光望过去,却见貂蝉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并不曾被这些事影响,郭嘉这才回过神来:“嘉痴长夫人五岁,如蒙不弃,夫人可唤我一声jiejie。” “祭酒是朝廷命官,妾不过一妇人,安敢姐妹相称?”貂蝉无奈地摇了摇头。 郭嘉粲然一笑:“今日嘉非为公事而来,自然不应以名爵相论,妹子不必客气。” “奉孝jiejie。”貂蝉这才甜甜地叫了一声jiejie。 “方才提到曹公,倒是有一样东西要托jiejie带给曹公,”貂蝉起身,回来时手中已拿了一柄彩饰辉煌的短刀,“这是七星刀,与曹公原有一段渊源,jiejie可曾听曹公说过它的来历?” 曹cao闲暇时和她提过这件事,当时还感叹不知这把刀的下落,于是她点点头:“是,我家明公和我提过,说是他向令尊王公借了这把刀,孤身刺杀董卓,无奈反被董卓发现,情急之下只好假作献刀才得以逃脱,但不知它怎么到了妹子手上?” “董卓后将这把刀送给了吕布,吕布又将它送给了我,”貂蝉顿了顿,继续说,“今日既曹公到此,貂蝉理当将其献与曹公,还望jiejie代为转交才是。” “这是妹子传家之物,恐怕……“郭嘉迟疑道。 “这本就是先父赠予曹公的,jiejie收下便是。” “好,”郭嘉颔首,“那我就代我明公收下了。” “何况我又不会武艺,这把刀削铁如泥,若留在我身边,倒是浪费了,不如跟着曹公上战场,”貂蝉略自嘲地笑了笑,“如能扫清六合,肃清宇内,也是先父与貂蝉功德一件。” 郭嘉看着那把刀,想起那年在袁绍帐下那个无惧无畏,全凭一腔热血的曹cao,而世事易变,往事如流水逝于掌心,唯借此旧物可窥见一斑,她突然明白过来貂蝉的意思,这是要曹cao时刻不忘当日扶汉之心。 “但不知妹子今后有何打算?”郭嘉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心怀大义的女子,故而问了一句。 怀璧其罪,貂蝉心里明镜似的明白,如今她的一生不过系于曹cao一言,或是收用,或是指婚,哪里又轮得到她自己做主,面上绽开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曹公总不会容不下我一个女子。” 郭嘉想了想:“我明公素爱音律乐舞,正四处找寻精通古曲之人修订乐谱,我知你精于此道,不如……也不至埋没了你。” 她怕貂蝉误会,故而又加了一句:“乐师祭酒师先生身边缺一位臂膀,若妹子有意,我可以引见。” “既如此,多谢jiejie大恩。”貂蝉眼里燃起光来,感激地拜倒在地。 “不必客气,”郭嘉扶住貂蝉双肩,“如此我也替你高兴。” “来人,备酒!”郭嘉朗声道。 “妹子敬jiejie,一祝jiejie福泽万年,二祝jiejie辅佐明主,万事顺遂,”貂蝉说着,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第三杯遥敬曹公,愿曹公扫平四海,返天下清平。” “借妹子吉言。”郭嘉毫不推脱,也一饮而尽。 她们今日高兴,故而多喝了两杯,借着几分酒意,她问道:“吕布已死,不知妹子……” “此等反复小人兵败身死我高兴还来不及,”貂蝉也有些醉了,咯咯地笑了起来,“jiejie不会真以为我看上吕布了吧?” “是了,是了,吕布岂能配得上你,真是委屈你了,”郭嘉为她惋惜起来,“这些年你的日子不好过吧。” 貂蝉又怎么会把儿女情长放在心上?笑答:“承蒙曹公和jiejie,如今也好过了。” 貂蝉眨着眼望着郭嘉,一句话刚说完,就见曹cao大步走进来:“好啊奉孝,难怪这么久不见你回来,原来是躲这儿喝酒来了。” “明公恕罪,”郭嘉见曹cao来了赶紧起身行礼,“嘉和妹子一见如故,多喝了几杯。” 貂蝉见郭嘉这么说,自然知道面前人就是曹cao,立刻离席下拜:“妾貂蝉拜见曹公。” “抬起头来。”曹cao居高临下扫了貂蝉一眼。 貂蝉抬头,这才有机会看曹cao,夕阳的光影模糊了他的面目,虽身量不高,但多年庙堂斡旋和沙场杀伐的威仪,再加上那习惯性的猜忌还是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曹cao望着她,那是能让任何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美貌,猜忌而锐利的目光扫过去,仿佛凝结出了一片寒霜:“好一个闭月之姿。” 郭嘉见他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怕是再晚上一点曹cao就要问人家愿不愿意和他同席共枕了,故而赶紧上前道:“明公,嘉近得七宝刀一口献上恩相。” 曹cao自然知道她的意思,面上缓和了些,问道:“何处得来?” 郭嘉便将缘故一一说了。 曹cao看着那把刀,感慨万分,不禁又喜又悲又叹,喜的是这当真是一把吹毛断发的好刀,悲的是八年来故人陆续凋零,叹的是岁月匆匆,当时少年意气如今好像都成了在心里一点点滋生的野望…… “明公,明公,”郭嘉见他出神,出声唤他,“可是想起故人了?” “啊,”曹cao这才回过神,看向貂蝉的眼神也平静了些,“罢了,你起来吧。” 郭嘉将貂蝉扶起来,又给曹cao奉酒:“嘉想求明公一个恩典。” 曹cao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还是示意她继续说。 “嘉闻明公正遣人编纂历代古乐舞,求明公班师时带妹子一起回许昌,为明公效力。” “哦?”曹cao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了看七星刀,想纳貂蝉的话到了嘴边终究没说出口,只好无奈道,“若果能使前世乐谱重现于世,孤之幸也。班师之日,孤派人送夫人回许昌。” “妾拜谢曹公,定当尽心竭力,报曹公大恩。”她揽裾再拜。 曹cao转身而去,只闻貂蝉在他身后道:“妾貂蝉再拜愿曹公扫平四海,返天下清平。” 他脚步顿了顿,最终也没有为她停留,秋风送去他的声音,成了豪情万丈的壮志满怀:“承夫人吉言。” 秋风卷过,院中的梧桐叶簌簌地响,曹cao拿着七宝刀,悠悠地起了一声长叹。 曹cao离开,郭嘉和貂蝉相视一笑。 “曹公向来……这样吗?”她想说忌刻寡恩,顿了顿,又咽了回去。 郭嘉摇了摇头:“我明公?我明公怎么样也是我自己挑的主君,而且于我有恩,只能是一条路走到底喽。” 这份知遇之恩,她是会倾尽一生去报的。何况于公于私,曹cao都算得上是一个明主,这是她一生理想所系,平定天下,以至日后裂土封侯、留名史册,只有曹cao才能为她做到。 “自古虑大业者不顾身,以后的事谁又知道呢?”带着对前路的隐秘怀疑,带着对得遇知己的快慰,带着忧国忘身的决绝,郭嘉端起酒杯,脸颊已经泛了红,“妹子当年,不也是连退路都没想。” 貂蝉举杯与她相碰:“jiejie,喝……” “今夜我们一醉方休!” 两个人喝到最后都醉得不省人事,清晨的阳光照进来郭嘉才醒来。 “哎呀!”郭嘉惊呼了一声,一旁的貂蝉也醒了,睁着惺忪的睡眼问:“jiejie,怎么了?” “再晚可要误了明公那的议事了,”郭嘉连忙起身,“妹子你先睡,我借你妆奁一用。” “啊?jiejie好辛苦,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