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六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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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颤抖的坐在地上，看着床上被他五花大绑的人。 她就那样光着身子，被他绑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挣开的可能性，没有一丝逃离的可能性。 蒙着眼睛，就看不见；被他绑着，就逃不开。 够了，他不想再去品尝任何一丝丝的失去，任何微小的离开都能让他恐慌。 他想起那天早上的一切，明明那天拥有那么和煦的阳光，却带给他一生都抹不去的阴影。 他醒过来，身边早已经没人了，看了看时间，他还真能睡，都快到中午了。 怪不得，主人应该是去上班了吧？昨天他们折腾了那么久，他现在都有点发虚，主人应该也不怎么好受吧？ 都怪他，主人突然的热情，他真的没忍住，早知道无论如何也应该收敛一下的，不应该这么一直折腾，今天是周日，他还可以休息，主人是要上班的。 打开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她：“主人早，捂捂刚起床，中午给您送饭好吗？您想吃什么？” 半晌，没有得到回复。 她一定是在忙吧？可能没看见。 昨天晚上太累了，要不要给主人做点小米粥红枣之类的？他有点脸红，怎么像是伺候月子似的……主人应该是喜欢小米粥的，加上红枣的话，就不知道了。 猪蹄炖黄豆？是不是太明显了？排骨豆角？嗯……感觉主人会喜欢的……现在买，回来就炖，中午应该来得及吃。 于是，他开始收拾、买菜、做饭，马不停蹄的送到主人的工作室。 结果，到地方以后，敲了半天的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主人今天没来上班？ 他看了看手机，主人也没回复他信息。以往就算真的很忙，她也会抽空回复一句的。 难道主人生气不理他了？那也不至于不来上班吧？ 站在门口想了好久，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办。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有一个人来工作室了。 “欸……你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对方“欸”了半天没“欸”出他是谁。 他笑了笑，换上了工作的脸孔，询问道：“是我，是我，本来是来送饭的，谁想到她今天没来……” “啊？曲姐给我们放假了啊……你不知道吗？前段时间一直在忙，这几天就放假了，也是今天早上刚通知的。” 放假？他想了想，好像主人是说过忙完这阵子要给手下的人放个假。可是她没说具体什么时候放假。 “那……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她今天走的忙……”他拎拎手里的盒饭“我怕她吃不上饭……” 对方露出了然的表情，想了想：“应该……是在家吧？这几天各地的经销商正在找她对账，她正在焦头烂额呢……” 他很想问对方知不知道她家在哪里，但是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他的伪装是他和主人已经很熟的关系，再打听她的家，就显得可疑了。 于是互相说了几句客套话，他就坐到车上，佯装要过去，对方走的时候还招手示意了他一下。 他这才开始慌了，主人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的离开，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连续发了几次消息，还是没有回复。他只能打主人的电话。 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他开始胡思乱想，甚至开始拜托警察局的朋友调查有没有失踪的案件…… 终于，电话有人接了。 “喂？主人？是您吗？”他不敢确认，怕是什么别的人。 “捂捂。”是她！是她！ “主人，捂捂给您带了午饭，可能有点凉了，您在哪里？捂捂给您送过去？”他隐约感觉到了不对，但是还是在试探。 “嗯……”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捂捂，咱们以后……就不要再联系了吧？好不好？” 一瞬间，那个最不敢想的结果被主人无情的扔到了他的面前，眼泪唰的就掉了下来。他哽咽了半天。 “主人，不要捂捂了？” 她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叹了一口气“捂捂，你很好，是主人不够好，不能和你继续下去了，你忘了我，然后去找下一个主人吧……” “主人，您不要捂捂了？捂捂哪里做的不好？您别不要我！”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她不要他了”，“不要他了”。 明明……说好了会一直照顾他，不会背弃他……明明，说好了会一直在一起，不会不要他…… 他只想安心的在她身边而已，他已经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在她身边，可以陪着她就可以了，为什么……突然就不要他？他们昨天还在……他以为终于可以和主人更进一步了，却发现，原来他们已经走到了终点…… “我说了，你很好……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再找M了，不会再出现在任何一个你能看到的网站或者群聊里，不会干涉你，你放心大胆的去找主。” “您不要我了！”他几乎是在吼她……她说的那些，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已经是他心里无法代替的存在了，他不要就这样轻易的失去她。 最起码，不要只是一个电话就说“再见”。 半晌……他终于平静下来“好……既然这样，您总要和我当面说清，对不对？我们还是见一面吧？求您了。” 听见他在哭，她还是心软了吧？所以才会答应他见面。 一切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还是那一家刀削面馆。 “给您再做一份那天的面好吗？”他看着她，有点祈求，有点不甘，有点试探。 她看着他，他能感觉的到她不是无心的。 毕竟，昨天的他们还亲密无间，没理由只过了一夜就冷眼相待。 他也不等她的答复，转身就进了厨房，后厨师傅一看还是他，又看见坐在桌边的她，才恍然大悟这是什么情况，随即豪爽的把厨房借给了他。 还是那一碗面，他端到她面前，准备了小碗和小勺子。 “您今天早上一定没吃饭，快尝尝……看看捂捂有没有进步？” 她不动，他就拿筷子给她夹好，晾好，放在小碗里，这样凉的快。 “您尝尝这个rou，捂捂今天受了大厨的指点，是用葱油爆的香……” 她似乎是有些动容，看着他一脸的祈求，终究没能拒绝他。 她吃了几口，就放下不吃了。 “捂捂，是我对不起你，你值得更好的，是我配不上你，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可是捂捂觉得您就是最好的，是谁说您不好的？捂捂觉得您是天底下最好的。” “是我太胆小，不愿意承担风险，不愿意花时间经营，以后……我会找个人结婚，毕竟，我年纪也大了……”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捂捂有房有车，工作稳定，是公司里的中层领导，相信几年以后也能混到上面去，我们在一起以后，捂捂家务活全包，工资都给您，您和捂捂试一试好不好？” 她闪烁了一会，又低下头，摇头道：“我以后都不会再接触这个了，只想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我可以的，捂捂也可以，以后会担起家里的所有事物，不会再依赖您，永远不再提这回事，会永远的照顾您。” 闪烁，主人的眼睛里分明就在闪烁，她在犹豫，她在犹豫什么？ “我不喜欢你，这样可以吗？不喜欢你的自我封闭，不喜欢你的软弱怯懦，我想要比我更强势的伴侣，这样可以吗？” 他颓然的坐回座位，漫天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他还是不愿意放弃，“捂捂可以改……会尽量做到的，只要给捂捂一点时间……捂捂会成为您心里完美的丈夫……” “不用了，我妈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个人，再过不久我们就会结婚，我等不起你。” 说完，她逃也似的离开了。 她鄙视自己只能用这样烂俗的理由拒绝他，鄙视自己只能说这种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话来让他难受，鄙视自己胆小到只能逃离。 他坐在原地啜泣了许久，看着面前她用过的碗筷，也夹起来吃了一口。 火候没掌握好，rou炒老了，好硬好苦。 他想起幼时的自己，被自己亲生母亲嫌弃做饭难吃。他拼命的学，努力的学，还是达不到母亲的标准……母亲永远都在否定他，他永远不是母亲心目中的好儿子…… 他被全世界嫌弃了……谁都不要他……主人要他……说会照顾他，不会不要他…… 可是现在，就连主人也不要他了…… 他好不甘心啊……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