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唐小龙觉得他进去一趟出来后整个世界都疯了。 刚出来撞见强哥因为高启盛卖小药丸的事两兄弟争吵，唐小龙倒没感觉有多意外。不提高启盛本身的性格，在旧厂街时高启强就够宠弟弟了。 那会高启盛跟在他身边时，虽然身上常常穿着旧衣服，可打理得清爽干净，人长得又秀气，看着十分讨喜。一个人拉扯两个小孩能养成这样，足见其上心程度。他们平日里偶尔遇到高启盛多靠近点，高启强都得盯着他们，真的是捧在手里当宝贝。 到现在他都没在记忆里找到一句高启强说弟弟不好的事，别人夸耀孩子时还会来两句明贬暗褒，强哥呢？不直接把人往天上夸都算收敛的。而那时当着他们兄弟俩和嫂子的面，强哥偏向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陈书婷是要尊重的，可高启盛的话你不听，那才是真的会出事。 唐小虎也说过些小盛的事，明明强哥发家后日子比起从前舒坦，他还是时常不高兴，一个人在白金瀚喝闷酒。可两人终究是下属，有些事自然不该多问。 这过得不顺心、本身性格再加上溺爱，高启盛做些出格的事并不太令人意外。 所以惊讶过后很快他就没多想了，真正的不对劲是从车祸开始。醒来的高启强让他们去找两个人，那时谁也不知道原因——后来很好理解了。从建工某个办公室被他们找来的林亮正在一旁看书，大抵又在自学哪个方面的法律。被他们从流浪汉堆里弄出来的小范，看着像个高中生，回京海估摸着能和老默当个搭档。 到此为止，虽然不清楚强哥哪里得来的消息却也算不上什么，再找两个有用的下属嘛，正常。可接下来，腿还伤着就通过偷渡的方式来到美国，只为了把高启盛带回去……好吧，以强哥对弟弟的溺爱程度不是没可能。 到美国后酒店没人，高启盛不知道去做什么事。他被排到郑辉这边，然后和郑辉一起等来枪战新闻，直觉告诉他恐怕与强哥有关。但他俩在这里急没用，只能等着。 说真的，换唐小虎天天给他惹这种祸他高低得把人揍一顿。 提心吊胆直到强哥来电话后，情况似乎好了许多，他们安心待了一段时间，郑辉和他聊得还挺好的，两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地称兄道弟一番，在通知的时间赶到医院—— 暂且不论走进医院途中被许多视线扫过的情况，他看见了什么？ 从病房内出来的三人，高启强还坐在轮椅上，正抬头和高启盛说着什么，后边推着轮椅的外国人唐小龙也不认识，但重点是许久不见的高启盛。 高启盛看着气色不错，外边披着的一件强哥的黑色大衣，里边的衣服在腹部鼓出弧度，正一手被高启强拉着，一手捧着自己的肚子往外慢慢走动。周遭围绕着的强烈海水气息正张牙舞爪地警告着每一个Alpha让他们滚远点，部分硝烟气味被掩盖其下偶尔泄露出少许。即使是刺鼻的硝烟味，也无法掩盖其中对Alpha颇具吸引力的信息——这是一个干净的未被标记的Omega。 “你之前和我说，小高总是Alpha？”站在身边的郑辉看看高启强那边又看看他，迟疑地问道。身为Beta的他其实不清楚这位小高总是Beta还是Omega，但是都怀孕了，那不可能是Alpha。 你问我我问谁去？唐小龙心里崩溃，想着回去还是把弟弟打一顿算了，你和高启盛玩得不是挺好的吗？怎么连他妈性别都能搞错。 早前没听说过高启盛是否分化的消息，直到出狱后唐小虎跟他说时他才知道，高启盛是Alpha，腺体貌似有些问题，信息素比较淡淡。 唐小龙还觉得得亏强哥宠着小盛，那些下属也不敢当面对小高总有什么意见，结果呢？这与信息素淡无关，性别都变了，人根本就是Omega。 难怪以前他们接近高启盛就得被盯着，可不是吗？高启强看他们就是群不怀好意的想拱自家白菜的猪，恐怕恨不得揍他们一顿让人都滚远点。 还在想着些有的没的，高启强终于将目光从高启盛身上移过来，示意他们跟上，接着又和高启盛说起话来，似乎在问有没有走累了。 这里和病房有两百米的距离吗？ ＊ 起初高启盛依旧想用隔离贴，隔离贴价格便宜，何况他腺体出现问题的时间靠后，平常总是贴着隔离贴。 现在腺体在药物治疗和哥哥的信息素的补充已经没有强烈的不适感。可惜他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硝烟气息时常在高启盛没有知觉的情况下飘散开来，这是过去廉价Alpha抑制剂、营养不良、信息素缺失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负责他的医生脸都快绿了，虽说隔离贴正确使用并不会对普通AO的腺体健康有影响，可显然，高启盛这种不在普通范围之内。在经历最后一次检查，高启盛可以出院时，她再次好好嘱咐了两人一遍。 “又不能用隔离贴，又不能标记。”高启盛撇嘴，没忍住和哥哥抱怨。他正在换衣服，小夏普带来的新服装穿在身上触感极佳，尺寸也是合适的，应该是专门赶制出来的。 高启强本来想帮他换，结果高启盛到这会倒是害羞起来，借口说哥坐轮椅上不方便，硬要高启强背过身去。高启强表面上应承着，还是拿余光去观察，就怕弟弟不小心磕碰到，现在听了高启盛的话，他若无其事地安慰着：“没事阿盛。我问过医生，说再观察半个月没什么事的话可以临时标记的。” 他不愿拿弟弟的健康打赌，医生说得明白，高启盛现在的情况下最好不要有任何刺激。别说标记了，隔离贴都别用，衣服也得穿透气的。 “我控制不了……”高启盛能够嗅到自己的信息素，它又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自己跑出来了，不能用隔离贴和抑制剂，他即将彻底地以Omega身份面对糟糕透顶的世界。 以Beta和Alpha的身份生活的久了，重新面对自己的真正的性别，高启盛还是感到一丝无措，他太明白这个世界对Omega来说有多烂了。 想着他又在心底嘲笑自己，怎么现在连这都怕了？ “小盛。”在高启盛出神之际，高启强转着轮椅来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无需言语，高启盛也能明白哥哥想说什么。他眨眨眼，感觉熟悉的信息素缠绕，一同将他的信息素裹起。 他们终于按照计划启程，踏上返回京海的路途。 ＊ 高启盛觉得自己赌得很对，这场太过不确定、用命抵押的豪赌换来的，是真正的平步青霄。 虽然高启强在进了建工后发家，到后来的强盛集团、政协委员，手里还抓着赵立冬等人的把柄，在京海也算得上权势滔天的土皇帝。可只在京海活动，集团业务又以地产为主，出去到别的地方自然没法像在大本营那般风光。 而高启盛前期赶上风口做小灵通生意，也算有些资本，后来因为囤货全亏完了。有他哥帮衬着生活质量倒是没往下滑，到底连建工都比不上。 说更不好听些，两人前世只能算是暴发户，根本接触不到罗威尔这种老钱世家——日积月累的财富和不断堆叠的权力形成的庞然大物，就连京海本身同样没有传承超过三代的大家族。 在海岸诊所时，配套齐全、舒适安静的病房，随叫随到、态度良好的专属医护，已经隐晦地展示着它的财力。等出院前往机场时，两人在数个保镖的护送中上了一辆SUV，也是经过改装的防弹车。 小夏普在为两人打开车门时，顺带着提到这辆车比之前损坏的那一辆防弹级别更高，穿甲弹同样可以被挡住，因此整体更重，一扇车门就有两百公斤。 而安保，除了他们身边的贴身保护组的十人外，远处还有一队人员专门监视他们。在上车前保镖们已经用仪器检查过爆炸物，随车急救包里也有用于处理枪伤的裹布等物品。 “不止十个吧？”高启强搂着高启盛，路上他瞥过一眼，心里粗略有数。何况其中几人身上有他熟悉的血腥气息——他们杀过人。 “还有几个是我们自己培养的人。”小夏普微笑着回答。现在两人的身份确立，他被伯特伦要求跟着高启强，自然知无不言。 超高净值人群可是某些绑匪的重点关注对象，罗威尔家族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产业。注意人身安全再正常不过，开销同样不小就是了——这样的小队每位保镖每天一千英镑左右。自己培养的人成本更高。 只是花钱雇来的信任也成问题，所以再雇一队人来盯着，以及安排几个罗威尔自己培养出来的人。 “以后出行都带着他们？”摆弄着他的右手，盯着伤疤心情有点低落的高启盛听到这番话，抬头问道。 “为了确保安全。”小夏普的意思十分明显，“在外出时还请不要随意甩掉他们，任何时候。如果两位需要独处，直接通知领队，他会评估并尝试排除风险。” 不得不说还是感觉有点夸张。高启强在后来虽身边也常带着人，却没到这种地步，独自一人出去的时候还是有的。 这是伯特伦出行时的配置，在那次车祸后，他身边的安保人员全部筛选一遍，人数也往上加了许多。而给两位养子几乎同样的待遇，一种不算隐晦地对心腹的暗示。 “多数人认为七是有魔力的数字。”在夏普们刚刚带来高家三人的资料时，伯特伦闭上他那对绿色的眼睛靠着轮椅，昏黄的台灯下似乎有些困倦，在两人不敢打扰、安静地站在后边时，他忽然说道：“他们说耶和华七日创造万物，亚当拆下第七根肋骨，古巴比伦相信七曜皆神。” “可我却认为，六才是对他有着魔力的数字。” 没人有人回答他，伯特伦也不需要回答。 第一个六年霍根是家中不被重视的小王子，伯特伦并未将过多的心思放在多出的孩子身上，他有更重要的事，当然，富裕的家庭不会亏待这位家主的独子。第二个六年霍根流落异乡漂泊，面目全非地回到家中。第三个六年霍根终于得到迟来的关爱，但他度过生命中最后辉煌的时光，然后匆匆离开人世。 在他终于接受孩子死亡，真正埋葬亡者的第六天，安娜带回来了一个青年。 ＊ 抵达机场后，两人在带领下直接上了伯特伦的私人飞机。 有足够的钱总是能买到最好的服务。私人飞机是波音737的某款，花了几百万美元的家具内饰自不必说，穿过前面布置舒适的座位，按下开关打开隔断便是餐厅兼会议室，延伸的隔挡后是配备的卧室和私人浴室。 小夏普还表示，预定的新款波音737－900ER将在明年交付，届时可以按照他们喜欢的风格装修。新款的飞机大小足够他们再加个房间，比如健身房或者电影院。 一起跟上飞机的，除了小夏普外还有唐小虎、林亮、小范和郑辉四人，其他的保镖被安排到其他班机。伯特伦另外给他们配备的人员比如助理、家庭医生等也已先行前往香港。 高启强在前边和几个下属交代了几句，便回到卧室，高启盛正坐在床上从机窗往外看去，现在听见声音扭过头来，见是高启强，略带兴奋地凑到他身边。 “哥，这些都会是我们的。” 活的小盛。 他应了一声，野心也在这一刻重新活了过来。 TBC ＊强伯：你怎么知道我弟弟考试都考第一名。 ＊高启盛：等下，保镖的工资谁付？ 高启盛：伯特伦啊，那随意。 ＊纪录片《有钱人生》。 ＊算是背景故事，Lowell在医疗方面有很高的成就，伯特伦那边就在让人研究一些……总之在霍根死后，他一直让人研究怎么把孩子救活（或者说，伯特伦在研究死而复生/科技版，高总研究的是死而复生/求神版（喂）。 直到高启盛依照记忆摸过来的前几天他才真正接受了失败，放弃这项研究。 ＊后面主要是回京海解决几个人，然后养崽以及一些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