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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等人同时朝钱香福拱手见礼。虽然还没习惯这些礼仪,但钱香福也没扭捏,大方地回了个礼,纵使姿态不算标准,也不觉得有何不妥。「阿、阿福……」大丫的声音比蚊子的声音还小。钱香福扶住大丫下滑的身子,对秦勉道:「这是水姑的女儿,前阵子嫁了个军汉,今日也是来送行的,正好一同去吃个午饭。」秦勉点头,体贴地道:「要不,把她汉子也叫出来一同吃吧。」见水姑的女儿孤身一人,想也知道她汉子已经进军营去了。「大丫?」钱香福询问大丫的意愿。大丫连忙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开玩笑!叫一个不人流的小兵头子跟大官坐同桌吃饭,谁吃得下?她家汉子是个老实的,不是擅于口舌钻营的那种人,让他出来陪吃饭,还不吓死他!其实别说她家汉子了,大丫此时的腿还软着、小心肝仍惊吓乱跳着,半点不敢去妄想酒楼那些大鱼大rou了……「阿福,我还是先走好了。我还有事!我忙,回头见!」说罢,也不给钱香福挽留的机会就要跑。「唉,大丫——」钱香福只来得及扯住她衣袖一角。大丫连忙止步,回头扯回衣袖——这是新衣,可不能被扯坏了。然后在阿福耳边交代一句:「吃剩的酒菜记得打包给我啊,送到我娘那儿就好。」到底还是馋好吃的。说完,就跑了个不见人影了。钱香福挑了挑眉,完全没想到秦勉的官位竟然可以拿出来吓人。「她怎么了?」秦勉走到她身前,问。钱香福抬头看他,目光中满是稀奇。「她被你的衣服吓跑了。」伸手指了指他胸补上的狮子。「大概是这只狮子会跳出来咬人吧。」秦勉闻言,哈哈大笑,伸出一手将她揽进怀里,完全不避讳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你怕吗?」他问。「你觉得母狮子会怕公狮子吗?」秦勉回想了下秦家村的自家祖宅方位,不是很确定地问她道:「香福,咱老家是位于梅川河的东边是吧?」「可不是吗。」钱香福撇嘴笑。秦勉也笑了笑,没再继续说下去,揽着她往酒楼的方向走,并朝后招呼了声:「走了!吃饭去!」几个心腹下属同声一应,跟上了。落在最后头的王勇悄悄扯了扯唐吃的衣服,问:「我怎么觉得头儿有点惧内的样子……」就算不太聪明的人也不会接他这个话题,所以没人理王勇。王勇想了想头儿剽悍的武力值,也决定明智地不谈这个,但嘴巴实在闲不住,于是更小声道:「我婆娘想知道嫂子抹的是哪家的香膏,如果不贵的话,她也想买呢。说是清爽好闻又奇特,她从来没有闻过。可头儿说嫂子是不抹这些东西的,我家婆娘不信,要我今儿一定要亲自问嫂子呢,也不知道嫂子肯不肯说。」纪智道:「是怎样的香味?你家婆娘是制香人家出来的,有什么味道没闻过,竟会稀罕嫂子抹的?帝京的香铺卖的就那几样,嫂子总不可能变出特别的香膏来抹。老实说,她还真不爱那些,我信头儿的话,大嫂肯定没抹。」这位大嫂只爱粮食。王勇想了下,道:「我们刚才离大嫂那么近,实在也没闻到什么香味。不过我婆娘说,她最先闻到的是很淡的桂花香,后来又有点冰荷草香,最后甚至还像是新出笼的馒头香。哈!你说怪不怪?有哪种香膏会做成馒头味的?」「所以这一定是你婆娘乱想的,不可能有这种香味。」唐吃很肯定地道。「我也这么觉得啊……所以不知道等一下要不要问……」王勇很迟疑。「问吧问吧,反正头儿的拳头你又不是没挨过,不怕的!」几个军汉一同起哄,笑笑闹闹地跟上头儿早已大步走进酒楼的步伐。纪智笑着跟在后面,在踏进酒楼之前,突然停住身子,朝后望了下。几步外,宋二子站在那里,脸色微变,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带着几丝抑制不住的痛苦与悲伤,还有,期盼。说是吃完午餐就放她回家,然而,眼见火红太阳从中天坠到西边,彩霞布了满天,她的手还被秦勉紧紧握着,她的人还在军营外头待着。所有来给军汉送行的人早都被驱赶离开了,就剩他们两人躲在军营外不起眼的角落,满心依依不舍;没有诉诸语言,只能将手抓得很紧、更紧一些,抓痛也没关系。会痛,就是知道他还在。他将脸埋在她颈边,突然低声道:「以前我靠近你时,就隐隐觉得像是闻到了一种香味,像是加了糖的白面馒头——」「不可能,就算你是狗鼻子也不可能,那时我一个月才洗几次澡,浑身都在发臭。」「我是真的闻到了。我的鼻子很灵,各种味道混着闻,都能把每一种味道分辨出来。当然,那时你身上有各种汗臭味盖着,还被黑浆果汁的酸味隐着,一般人是绝对闻不出来的。后来你嫁我,洗去了黑浆果汁,又无须蓬头垢面保护自己之后,那味道就更清楚了。你天生带香,对吧?」「也不算带香吧……小时候有很多人要吃我,就是认为我身上有白面馒头的味道,我自己是闻不到的。」那真是个不愉快的回忆,至今她已经不太去想起。「中午王勇问我抹什么香膏,我只好随便说是家里自己制的香,回头得问一下祖母,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方子可以唬弄一下。」「咱家有很多制香膏的方子,等回到秦家村之后再找找,到时我跟你一起制香,把那些已经失传的香味都炮制出来。」「你这个大官,哪来的空闲制香?」她笑睨他。「等战事一了,不就有空闲了吗?」「本来我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从大丫那儿,我知道了你这种穿绯袍的,以后没仗打了,也不会被排进解甲归田的行列。你那位上将军是要让你当勋贵的,你的前途敞亮着呢,谁敢让你缩在作坊里大材小用地制香?」秦勉笑了笑,没接这话荏。深吸一口气,道:「祖母将你取名叫香福,肯定不是因为前头有个叫钱芳的姑娘,而是你身上确实有香味,对吧?」「别再谈这个香味了。」她不认为这有什么好说的。「别恼。」他搂着她轻声安抚。「这味道很好,军中几乎顿顿都有馒头——虽然不一定是白面,但馒头味儿都差不离,所以分别的这些日子,我可以常常「闻味思人」,这真不错。」她被他的话给逗笑。说道:「能被你天天地想、顿顿地想,我也算是没白当你十来年寡妇了。」「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明日就要出征了,你该对我说些好听的。」「我才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