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我会杀生 第8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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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在那儿人际交往,焦润在里面扫了一圈,好嘛,还是有人洗澡的,只不过这个时间段来的人,大多都是清闲在家的阿婆们,整个澡堂,刨除她,平均年龄60 。 冥添右手托腮,在她脑袋里冷笑道:“这就是你说的,全天下男人的美梦?” 焦润打开淋浴头,闭着眼睛将身体打湿,将□□花辫固定在脑袋上,快速地洗了把脸。 她也没想到这儿的消费人群年龄这么殷实,她来了都提高平均年龄线了。 焦老太打了一圈招呼,拉着焦润就道:“走,去蒸桑拿。” 焦润挺喜欢蒸桑拿,她原来也经常去汗蒸和热瑜伽,出一身汗的感觉非常爽。 用毛巾围上主要部位,焦润跟着老太太进了桑拿房,老太太舀了一舀子水,手腕一抬,“哗啦”地浇在了桑拿石上。 热气瞬间高升,屋子里的温度上升了几度,体感渐高,焦润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听脑袋里的冥添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焦润:“这叫桑拿,蒸汗排毒。” 邪祟喜阴寒,没有鬼喜欢迎着太阳在外面站着,除非是冻死鬼,变成鬼了都没能解开心结,就喜欢在暖和的地方,用太阳的热量,来治愈上辈子临走时留下的心灵创伤。 过了两分钟,焦润没怎么样,她脑袋里的冥添受不了了,他感觉全身火烧火燎,他明明不会出汗,却感觉浑身燥热。 冥添粗暴地拉开自己的对襟,露出了健硕的胸膛与腹肌,两边衣服都要扯到胳肢窝了。 冥添脑门微微泛起青筋,眼神阴冷道:“你打算何时出去?” 焦润中肯地回道:“其实出去,未必是件好事。” 刚才进来的时候,她看见门口附近有个大汤池,上面飘着一层水雾,少说得有四十度。 冥添:“此话怎讲?” 焦老太太正在跟旁边坐着的老太太聊天,一边聊,一边拿起水舀,焦润眼皮一挑,果然,焦老太太一翻手,“哗啦”又是一瓢水。 桑拿房内瞬间伸手不见五指,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冥添恼怒道:“你奶奶是想把你蒸熟吗?地狱里的火山也不过如此了!” 焦润呼了一口气,说道:“别着急,一会还有下油锅呢。” 这都不行了,一会儿泡池子,冥添不得嗷嗷叫? 作者有话说: 在其他鬼眼中的冥添:鬼界一霸!不可逾越的高山!被封印了都不灭的大神! 在焦润眼中的冥添:整天虚头巴脑的,就喜欢开空头支票的穷鬼,气性挺大,还不爱蒸桑拿,对了,应该还是个处男,不,处鬼。 第71章 第五缕 出了桑拿房, 焦老太太带着焦润直奔大汤池,焦润狠狠心,咬牙就坐了进去。 热辣辣的肤感从脚尖往上窜, 焦润忍着不动, 十秒之后, 痛感消失……因为烫麻了。 冥添在焦润进池子的刹那间想了很多,他在想,是他破开封印的时候不太对?还是中山道人当初封印他之后将剑藏的不够深? 为什么茫茫人海之中, 他就偏偏碰上了这对祖孙俩? 焦润渐渐习惯了热水的温度, 便舒展开了身体, 还有闲心跟冥添开玩笑:“哎, 你看看这上面飘的水雾, 像不像你变出来的那些烟?” 冥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琢磨了一会道:“你跟你奶奶说说,只要能再不来这儿地方, 本王托阎王小儿,许她一世好胎。” 焦润往胳膊上浇了点水,说道:“我奶奶百年的时候?您可别说笑了, 我是个孝子,肯定不让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您在我这住着, 怎么托阎王?打电话还是bb机?就按你们地府那个消费水平, 您就是送信都买不起邮票。别说话了, 一会好晕堂子了。” 冥添被她气得牙根痒痒,还是忍不住问:“什么是晕堂子?” “您现在的状态差不多, 泡久了感觉手脚无力, 头晕眼花, 就叫做晕堂子。你说你堂堂一个鬼王,虽然是过去式,怎么这么虚呢?” 冥添衣袖一挥,一团烟雾升起,彻底遮挡住了焦润的视线。 焦润笑道:“您这是没蒸够啊,在我脑袋里都得模拟桑拿房,太有瘾了。” 冥添在烟雾缭绕中怒吼道:“这是鬼气!” 一套澡洗下来,焦润全身舒爽,感觉今晚能睡一个好觉。她身体里的冥添却仿佛走了一趟恶鬼道,彻底躺平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焦润基本上摸透了店里的情况,包括进货渠道,利润份额,以及经常有合作的人。 焦老太太没有驾照,所以每次都得找一个叫德华的小伙子接运尸体。德华自己有个小面包车,平时用来装货,在夜市卖点小东西,有空就帮焦老太太运“人”,一车两用,当赚点外快。 据说他早几年在焦老太太这儿干过,对白事没有忌讳,胆子还大,偶尔还能帮焦老太太拉点驱邪做法的活儿,互惠互利。 焦老太太家住的这片区域,从几年前就说要拆迁,焦老太太性子急,没等准消息下来呢,自己就把墙头扒了,结果迟迟没等来施工队,墙头也被她扒得差不多了。后来补了几块砖头,就成了现在这个俄罗斯方块的造型。 焦润也许是做了那一梦,对老太太的感情日渐深厚了起来。 今年新年焦老太太格外高兴,置办了八道大菜,还喝了点小酒,拉着焦润畅享未来。本来她还愁,转年她就七十了,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她要是哪天走了,她的傻孙女可怎么办? 焦润这一朝病好,焦老太太彻底没了烦心事,还跟焦润探讨,等她退居二线了,她们这个店就交给焦润。 “女人啊,一定得自己手里有钱,男人的钱都没用。他宝贝你的时候啥都行,一旦有了歪心思,那钱就打了水漂。奶奶也没别的,这房子院子,外加一个铺子,都给你当嫁妆。要是人家嫌弃咱们这行,那咱们也不稀罕他,千万不能将就,这偏见一旦有了,可是要存一辈子的。他不说,心里也都想着。润润,看人可一定得看仔细了。嘴越会说,心眼就越多,人就滑了,你老实,怕是抓不住。” 焦润很同意焦老太太的观点,虽然人的志向各有不同,也有女主内和和美美的家庭,但是焦润对钱很执着,她一定得自己手里有,才会有安全感。 至于男人,她现在还不想,毕竟脑袋里还有个“拖油瓶”,她可没有被人听墙角的爱好,保管得出戏。 等到哪天真遇到了一个顺眼的,倒时候再说。 焦润点头,把酒给老太太满上,说道:“奶奶,我现在没有找对象的想法,人又不是东西,得慢慢找。” 老太太美滋滋地喝了口酒,脸蛋红扑扑地道:“对,不能心急,奶奶还想让你多陪几年,多说说话。” 焦老太太吃了口菜又道:“要是有好的,奶奶也帮你留意,奶奶啊,还想帮你带孩子呢。” 焦润上辈子和焦润的“情况”差不多,虽然不傻,但也没有亲人,连奶奶都没有。小时候不记事,懂事起才知道,她若是要想改变生活,只能靠自己努力。 多亏了她成绩好,脑袋灵,高中那会儿自己找报社,找媒体,打造了一个孤儿苦苦求学的形象,收到了不少好心人的资助,连带着自己争气,一路摸爬滚打,终于活出了个人样。 猛然有个长辈跟她说这种话,她还挺不适应,拿着筷子顿了一会,说道:“谢谢。” “这孩子,跟奶奶谢什么。” 这顿年夜饭吃得其乐融融,谁知刚出正月十五,就出事了。 那天焦润和老太太一起正常去了店里,因为是农历节日,店里比平时忙,有不少来买纸钱的。 忙到下午三点多,焦润抽空去了趟菜市场,买今晚的菜。回来的路上,距离店门口还有二十米的地方,她就看到了一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焦润当时心里就是一“咯噔”,跑过去的时候,老太太刚被抬到车上。 同一条街熟食店的老板娘看她回来,连忙跑过来焦急地说道:“润润啊,你可回来了,你奶奶刚才跟我说说话,突然就倒了。” 焦润将菜递给她,冷静地说道:“麻烦您帮我放屋里,我跟着救护车去趟医院,店外的卷帘门锁上就行,锁头在收银桌旁边,谢谢您了。” 交代好事情,焦润立即跳上了救护车,对医生道:“我是病人家属,她是我奶奶。” 急救车关上门,一路向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焦老太太躺在担架床上,双眼紧闭,一左一右两个医生,焦润不懂医,没有上去添乱。 眼角瞥到焦老太太的鞋松了一半,只有上半段挂在脚背上。 焦润伸手,将她的鞋子穿好,理了理裤腿子上的褶子。 冥添面无表情地盘坐在地上,开口道:“你想知道她有没有死气吗?” 过了几秒,焦润道:“生死有命,奶奶她干了一辈子白事,最知道这个道理,它来了,我们接受,它没来,我们也接受。我会一直陪着她,等待结果。” 冥添双手放在膝上,静静地凝望着这个干净的灵魂。强大,自由,纯粹,就像琉璃一样,阳光透过,却带不走一点颜色。 焦老太太最终没能挺过这一劫,突发性脑溢血,生命截止在了这天深夜。 焦老太太一生干净利落,就连死都死的痛快洒脱,没受一点罪,也没有任何的预警,说拜拜就拜拜了。 焦润坐在手术室外的塑料椅子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术室的灯亮起时,她仿佛若有所感,最先出来的是医生,遗憾地向焦润摇了摇头。 焦润点了下头表示知道,说:“谢谢。” “请节哀。” 焦润站起身,说道:“我家是干这行的,我一会儿就带她走,您有电话吗?我想叫一下殡车。” 给德华打完了电话,焦润跟着护士去了停尸间。 “车一会就到,您去忙吧,我想跟奶奶单独说说话。” 等护士走了,焦润走到了铁床前,将老太太身上盖着的白布掀起一半。老太太的遗体非常安详,就跟睡着了一样。 焦润替她理了理头发,笑着道:“您呐,可真是潇洒走一回。” 轻飘飘地来,轻飘飘地去,没给任何人添麻烦。 冥添和老太太也算相处了小半年,吃了不少顿她做的过火红烧rou,也被动搓了许多次的背。 这种感觉很奇妙,他明明是只鬼,却头一次对人类的死亡感到了一丝陌生的情绪。 冥添启唇,低声道:“她生前也算积了不少阴德,下去不会受苦。” 焦润“嗯”了一声,开始细致地帮老太太整理遗容,在她打算翻衣领的时候,忽然,就见一层透明的东西,缓缓的从老太太的身体里飘了出来。 焦润的手停在半空,只见那团透明的烟雾逐渐幻化成了一个人的模样,眼珠微动,看向了焦润的方向。 焦润:……忘了,她奶奶走了她也能看见啊! 老太太的魂魄呆呆地望着她,像是没有意识般。 “冥添,我奶奶怎么不会说话?” 冥添:“她是刚死的生魂,要缓一会才会说话。” 生魂的缓冲时间有长有短,有的生魂离体一刻钟就能动,有的需要缓个十天半个月,或者更长。 焦润绕过铁床,伸手去摸了摸,并不像电视里演的一下子就能穿透,她能摸到,触感有些滑,就像沾了水的胶皮手套。 焦润的手刚碰到,老太太猛地就动了,她眼珠子左右滚了滚,先是看了看焦润,说道:“润润?” 焦润慢慢地笑了:“哎。” 老太太左右看了看:“这是哪儿……”话还没说完,她就看到了铁床上的自己。 又抬起手来瞧了瞧,笑道:“呦,我这是走了啊……不对啊,我都死了,润润你怎么还能看见我呢?” 焦润舔了舔嘴唇,说道:“没告诉您,我一直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