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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能撞到这样的事情。白吟惜轻轻摇头,香惠啊,香惠,你到底想做些什么?马车颠了几下,然后原本有些沉闷的马蹄声便变得清脆起来。白吟惜知道这是换到青石街面的富贵街了。这条路她已经走了成千上万次,从店铺到家里,再从家里到店铺。自从嫁进了白家,她就是这样无休止地往来。她是兰陵城中最年轻的老板娘,自从嫁进白家起就成为了白家生意的掌门人,这城中不知有多少的财富从她纤美的手指间流过,可是,她却只能天天守着一个早已死去的醉鬼丈夫的灵牌生活。有时候她宁愿在店里的时间多些,还可以和帐房的李公子说说话。这位李公子是前年她在路过捡回来的,他当时说是要赴京赶考,可不想半路遇了山贼,被抢了盘缠,便无家可归。吟惜见他可怜,又读了些书,便留他在店里做事。李公子叫李钰,人如其名,面如美玉,只有二十出头,家中也曾做过京官,只可惜家道中落。吟惜只有与他在一起时才感觉自己年轻了些,不再是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她与李钰说是无情又有情,可说是有情,却终没有未来。还记得七夕之时,他曾送她一只玉镯,可却一字未说。其实吟惜那时只想他抱住自己,她太久没有温暖了。李钰也有感觉,可是他终究还是推开了她:“夫人……李钰一无所有,愧对夫人所爱……”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吟惜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自此便对李钰视而不见。于是反倒是这位李公子见了她便失魂落魄。这样也好,吟惜想,她总还有个念想。白吟惜很远就看见店铺还亮着灯,门没关,李钰正坐在油灯下记着日记账,他一手执笔,一手轻轻搭在纸上。李钰有一双很好看的手,白细修长,指骨分明。他也总是会修剪打理得很干净,无论她何时前往探他,都从未见那两只手上有一丝一毫的污垢。算来也是个妙男人。白吟惜下了马车,向门内走去。李钰听见马蹄撞击青石板路的嗒嗒声,随意抬了下头,见是白吟惜,眸中目光竟是一亮。“夫人来了。”李钰颔首,微微一笑,搁下手上的狼毫。他搁笔的动作不失风流,左手轻略住右手的袖子,露出了令人垂涎的皓腕。白吟惜觉得自己对于李钰的那双手,着实没有抵抗力,每次一看见,她都会想如果是这一双手游走在自己的身上,该是何等滋味。当然这也不过是一个念想,事实上李钰拒绝她了。“嗯,今日进账情况如何?”白吟惜问,忽然发现自己开口发出的声音竟比平日要低沉嘶哑,自个儿心里也是微微一惊,遂定了下神。“咦?夫人,您是不是生病了?”李钰也是个细致之人。“不是,没有。”白吟惜有那么一点心虚,香惠那深深浅浅的呻吟还逗留在耳畔。“还说没生病,夫人脸怎么这般红?可是伤风了?”李钰关切地问。“没有。”白吟惜赶紧别过脸去,生怕他看出个端倪来。“夫人不能这样,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李钰言语中竟透出些焦急,“不行,去看下大夫吧?”“我真的没事。”白吟惜陪笑,眼睛却不敢于他对视。虽然她知道李钰不可能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可到底还是心虚的。一只如玉一般冰凉爽滑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额上,白吟惜一愣神,抬眼便见他近在咫尺脸庞。“那么烫,夫人还说没有生病!”李钰拧了下眉,甚是焦急,气息不留意抚过她的耳际,引来白吟惜一阵战栗。“我、我真的没事。”白吟惜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向后退了一步。她的背后是店铺里盛满大米的米斗,约摸过膝盖高,白吟惜由于那一步退太急了,脚后跟踢到米斗,身子已向后倒去。“夫人!”李钰赶紧拉住她,白吟惜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低叫了一声,两人竟双双翻进米斗里,米斗里的大米装得太满,米粒又滑,两人身子斜了下又带着一身的大米滚到了地上。米粒落地,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里却听得清清楚楚。李钰向下跌去的时候刚好在白吟惜上方,见要压到她,赶紧伸手要撑住地面,可是白吟惜倒在米斗边上,空间太小,他的一只手便无处可放,只好扶住了那米斗粗糙的边框。木质边框没有打磨光滑,尚有许多细小的木刺,李钰手一压上去,刺就进了rou里。然而他却没有在意这些,白吟惜就在他的下方,因为狼狈摔在地上的缘故,衣襟略微敞开,露出了细致的锁骨,还有粉色的肚兜带子。她竟然,穿粉色的肚兜……不是说只有青楼姑娘才穿红肚兜的么?李钰脸一红,赶紧起来。“夫、夫人……事出突然,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李钰也顾不得把躺在地上的白吟惜扶起来,自己跳离了几步,像是如此便能跟他撇清关系。白吟惜见他那样,心中微火,自己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揉着跌疼的胳膊和肩膀,没再看他一眼,只冷冷地说:“我回去了。”李钰欲语,却终是未说。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鲜血正从木刺里冒出来,红得扎眼。2春宵一度极乐地Ⅱ白吟惜回去后也没能睡好,耳边是香惠的呻吟和那男子缠绵时的情形,而手臂、脖子,以及胸口的皮肤上却仿佛能感觉到李钰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给自己带来的微微颤动。一夜春梦。第二日白吟惜没去米铺,直接到了白家的另一处卖绸缎的店里,一早上都很恍惚。到了下午,香惠来了。再见香惠,只是一眼,白吟惜就脸红了。香惠眯着眼睛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脸,在她耳边吐气说:“怎么了,meimei,可是伤风了?”“死相!”白吟惜瞪了她一眼,转身跑到内堂里去。香惠笑了笑,摇着手中玲珑的美人扇,对直直打量着她的店员轻点了下头,手指轻挑起她桃红色的长裙,拽出一个弧度,风情万种地跟进去。“吟惜meimei。”香惠进入内堂,先把门关上,这才挪步到桌边挨着白吟惜坐下。白吟惜脸还红着,倒了两杯茶,一杯自己喝,另一杯放着也没说给香惠,只看着南面窗外的一园月季,兀自闹别扭。香惠只觉好笑,美人扇在手腕间转了下,道:“meimei,其实,人就活一辈子,你说是不是?”白吟惜到底是脸皮薄,一方面羞恼,另一方面心里痒痒的又想让她说下去,于是只好红着脸继续看月季,不吭声。香惠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坐近了点,低声说:“meimei,给jiejie说实话,你男人走了以后,你真的不觉得寂寞?”白吟惜捧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才抬了下眼,很轻地说:“寂寞什么呀,他在不在都一样。”香惠叹了口气,道:“我们这样死了男人的,外头人都叫我们寡妇,寡妇可不是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