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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光。 但桓大都督成亲多年,虽膝下无子,也未见他有休妻的打算,建康城贵族娘子们就将目光打量在凤凰郎身上。 可惜,凤凰郎中眼里只有功业,并不贪图儿女情长,却是昨天下午,主动从外面带回来一位小娘子。 说明了什么。 除了两位当事人以外,桓家上下群情沸腾,从昨儿夜里一直悄悄热闹到现在。 芸娣被闹得不好意思。 她心里头明白,丞相对她绝无一丝男女之情,身上也没有什么任他取的,收留她,是瞧着她可怜,郎君有一副菩萨心肠,见不 得人世间的恶。 芸娣心想着,等过几日,丞相生辰宴一到,各方进京来贺,桓猊cao心兄弟宴席,自然无暇顾外,那时她便可以出去。 这几日闲来无事,想到桓琨的吩咐,就去了小书房。 …… 桓琨回府时,听婢女说芸娣去了小书房,想及昨夜她新奇又怯怯的目光,他淡淡一笑,“倒是个用功的。” 晚膳时分,仍未见小娘子出来,小春轻轻敲门催了,未听见里面应一声,又怕惊扰,遂不再多言,又见丞相迎面走来,婢女们 连忙行礼。 桓琨做了噤声的手势。 一时屋外静谧无声。 书房内没有点灯,阳光斜打在地上,流出一片金黄色的斜阳。 桓琨推门进去时,就见小娘子趴在桌案上酣睡,半边脸儿压着翻一半的连环画,睡得脸儿通红,梦中香甜,连有人进来了都不 曾察觉。 芸娣素来好睡,有时能睡上整整半日,以前阿兄说她是一头小懒猪,随着人长大,她颇觉得不好意思,这天下午睡了长长一 觉。 梦里有花香气息,仿佛是兰香坊后院那片桃花林,接着,她醒了。 外边天色落黑,小春执灯进来,“小娘子可饿了?” 芸娣点点头,之后就去厅上进膳,却见桓琨也在,心下诧异他忙到这么晚才吃饭。 往后几日桓琨都闲在府上。 皇帝得知他生辰将到,特地给他放了几日假。 桓琨虽不去坐堂,但习惯了每日批改公文,案头上堆如小山。 午间令人昏昏欲睡,尤其暑日里,阿虎添上每日都泡的清脑茶,桓琨却放下公文,捏了捏眉心。 阿虎给他捏肩捶背,“郎君若是累了,不妨歇歇,这两日本就是用来放松的,累坏了身子可不好。” 桓琨淡声道:“无事。”之后重提朱笔,继续批改公文。 案头堆积的公文越来越少,阿虎又把新的一撂搬上来。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一下午,桓琨一下午没有进食,他不觉得什么,阿虎心疼,出去了一趟,稍后,婢女送上来一盘勾鼻桃。 这种桃子专门是从北方进供过来的,宫里分了下去,桓家兄弟分到的最多,足有两筐。 案头多了一样东西,桓琨不曾留意,还是阿虎主动说道,“听说勾鼻桃rou鲜汁多,像西王母的蟠桃,京中小娘子们都爱吃这 物,说是吃一口就能变年轻,吃十口长命百岁。” 目光落到一身莹粉的勾鼻桃上,宛若美人粉腮,泛着淡淡的鲜艳光泽,桓琨不觉笑了笑,似被阿虎有趣的说辞逗笑,片刻后, 吩咐道:“这盘送去西院。” 西院是外客下榻之地,芸娣住在此处。 阿虎却道:“现在送去怕是要错过,小娘子正去小书房的路上,昨儿天黑了才出来,今天许也是这个时辰。” 桓琨想了想搁下笔,阿虎双手将桃盘端上前,却见郎君摆摆手,目中含笑,“正好,我也歇会,去小书房罢。” 小书房里,小人儿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露出半边雪白的脸儿给他,桓琨没让婢女们惊动,进了门瞧见这一幕不觉失笑。 又见她睡得这般香甜,心下一动,俯身轻拧她鼻尖。 小娘子皱了皱鼻尖儿,并不曾醒来,梦中似渴了,舔了舔红唇微嘟着。 这副娇憨的模样落在男人眼底,不觉微怔,指尖慢慢松开。 第二十七章端午 芸娣没一会儿就醒了,睁眼见旁边坐着道挺拔的人影,不觉直起身揉了揉眼,不可置信他会在这里。 “睡醒了,喝口茶清醒些。”桓琨目光里含笑,伸手递来一盏茶。 郎君指节匀称,手指瘦长,皮肤比白瓷茶盅还要清透,芸娣接过来,指尖轻轻擦过他手背,有酥麻之感,“有劳丞相。” 桓琨收回视线,继续看上次没翻完的古书。 书上有几处批注,字迹遒劲匀净,芸娣不认得这是楷书,只觉得字写得漂亮,不禁多看几眼。 桓琨显然是注意到了,合上书,撩袖执笔在宣纸上写了两个字。 芸娣瞧着认识,但又不完全认得。 桓琨道:“这是你的名字。” 芸娣闻言目光落在宣纸上,微感诧异和新奇。 桓琨看着她小脸上满是好奇,仿若生出几分舐犊的关切,柔声道:“姓名是人在世上立身处世的根本,没了姓名,便是无根之 人,不知祖宗不知家族,谈何做人,你想做有意义的事,便要先学会怎么写自己的名字。” 芸娣看着他的眉眼,不禁转念想起那人,想了想问道:“做自己凭本心,看人也凭本心,但假若有时候看不透那人呢,你既觉 得他坏,但又觉得他不坏,就像刺猬一样,背上有扎满一根根刺,腹部却软乎乎的,好是矛盾。” 桓琨觉得她这个例子颇有趣生动,微微一笑:“假若你只愿意看他背面,眼里只有冷刺,但若是细心些,说不定会碰到他心中 柔软之处,有时候,你用眼睛所见未必全是真。” 芸娣眨眨眼,“不用眼睛看,用什么看?” “用心看。” 芸娣听不大懂,面上还是点头应下,桓琨看出来了,笑了笑,指尖点点宣纸,“试试看。” 芸娣摇摇头,眼里有羞赧,“奴婢不会写。” “你有诚心,我可以教你。”桓琨笑容温和,招招手让她坐近些,之后提起笔,又在宣纸上落下一遍,却比第一回更慢,笔画 勾勒也多了份细致。 窗棂上淡淡的光影晕开在他眉骨间,线条轮廓凌厉,从他的眉眼里能看到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但他举止间能多温柔从容。 耐心看他写了三遍,轮到芸娣连笔都不知道怎么握,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字。 郎君站在边侧上,从斜后方轻轻贴上来,握住她的手腕,宽袖拂过她手腕,抵着他突起的手骨,有丝丝灼热,“要这么握,稳 当。” 芸娣脸颊微烫,被他牵引着教了一回,便学会了,小手从他宽大的手掌中抽出来。 桓琨垂眼,便见小娘子粉腮如染,泛起了胭脂般的淡红,轻声细语道:“奴婢知道怎么写了,就不劳烦丞相。” 桓琨淡淡颔首,看她正确握笔写字,笔顺虽不流畅,却比之前大有进步。 从小书房里出来,天色尚未落黑,二人一同早早进了晚膳,比昨晚要早上许多。 芸娣心想,今日丞相闲赋在家,才这么早进了膳食,平日坐堂时闻鸡起,天黑才归,怪是辛劳的。 小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