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工作

    “啊，林总你好，请问之前给我的那份资料，是谁提交的？”

    “原来是李研究员的儿子啊，想不到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交际圈，”冯知婉皮笑rou不笑，声音十分轻快，完全不会让手机对面的人听出一点不悦，“可年轻就是有点急躁，做事不太仔细，今天在翼谷美术馆与柳项容见面后，发现对方的性格与资料不太一样。”

    “不是，不是，我不是怪您，但确实该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想必他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不仔细了。”

    “是的，我明天就去选址，中午再去翼谷美术馆。”

    “也确实感谢李研究员的儿子提供的资料，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好的，就不打扰您了。祝您的夜晚生活愉快。”

    挂了电话，冯知婉的嘴角瞬间落了下来。她讨厌人情关系，讨厌全是亲戚的公司。管理混乱，待遇起伏，是每个家庭公司都有的问题。现在，这家公司正在走向这条路。建立公司几十年，技术和眼界与顶尖世界差距一条东非大裂谷。

    将手机放在桌上，缓步走到窗前，观察外面的世界。宽阔的马路，发达的运输，一切都是因为政府在最初修了路。为了让人们的生活更方便，政府大力扶持物流、交通行业。想要发展芯片，只有坚固的市场，远远不够。苹果公司的成功远不只是因为它的设计多好，系统多优秀，还有最初苹果公司带来的软件环境。手机公司花了大价钱为自己的产品造势，工作软件、拍摄软件许多新兴、先进技术植入这款手机，为用户提供最优良的使用体验。当第一批用户给予正反馈，后续用户便会放心使用。

    国内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政府不提供技术资金，就没有任何资本家愿意花大价钱开道，创建新的市场。或许，未来属于中国的手机芯片会出来，但电脑核心仍旧掌握在别人手里。冯知婉想要做电脑系统和芯片，但为了这个芯片，就要制作相应软件。即便林总认为这个建议很好，也不愿意提供资金，她必须自己想办法。

    好歹也算是给了一条路，恐怕，林总一早就有这种想法。

    冯知婉靠在床上，呆呆望着天花板，不明白林总为什么要她接近柳项容。难不成，其实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柳项容是什么样的人，才故意这么做的吗？如果是故意的，就是为了什么才会做这样的决定？

    次日清晨，冯知婉早早起床，打车到预定地点。要看的地址是她几个月前就考察过的，现在就是实地考察，以及为防止有人查询自己的行动路线，为自己的说辞增加真实性。

    如她所料，结束上午的考察，中午前往翼谷美术馆期间，蒋函珠那边就有人给她递消息了。收到哥哥今天上午的调查，她不高兴地噘嘴：“真是的，随便怀疑别人，她一看就是好人，为什么要调查？”

    “小姐，这世上想要借助台阶毫不费力，一飞冲天的人实在太多了，还是小心为上。”管家展开文件，站在蒋函珠身侧。

    蒋函珠其实也不太放心，老老实实看了这份调查后，松了口气：“她果真是为了自己的事业来的，不是骗子。”

    “也有故意做戏，或者开一个包皮公司骗取钱财，今后与她的来往，多加小心。”

    蒋函珠“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她可没忘记两年前，圈子里著名帅哥被骗200万的惨剧。

    翼谷美术馆里的人流与昨日一般，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进入大门的美术展流量最大，或许是因为创作者在圈子里真是位艺术家，又或许是只是为了人情关系。

    “哈喽。”熟悉的声音，用极不正经，特别不对的强调说话。赵茜悄咪咪走到冯知婉身边，对她挤挤眼：“我大老远就看到你了，超级大美女，美术馆最亮丽的风景线。”

    冯知婉紧张地四下张望，将食指放在嘴前：“嘘，别被其他人听见了。”

    赵茜振振有词：“被骗又怎样，如果是美女骗钱，我的养老金都给你。”

    冯知婉翻了个白眼，看赵茜穿着工作制服，有点好奇：“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老板是这个开这个美术展的人的老爸的朋友。”

    “好绕。”

    “唉，反正就理解为有点人情关系，不得不参加一下的意思。”赵茜看上去兴致缺缺，从小就没长过艺术细菌，也分辨不出美与“美”的差异。

    “真是辛苦你了，工作期间还要做这种事。”

    “是啊，回去之后还要继续工作，该做的活一样不少，关键还有那么多人，让我好难受。”

    “我来这里碰碰运气，有些目标人物可能会在这期间来美术馆。”

    “不会都是这位艺术家的关系人吧？”

    “家世渊源，朋友，反正有不少重要人物。”

    赵茜听着就头皮发麻，她最怕和陌生人说话，更别说与对方打好关系了：“和我相比，还是你更辛苦一点，未来等你公司建成，我就辞了这破工作来帮你。”

    “那就多谢了。”

    “哎呀，谢什么谢，多不好意思。不说了，我去看看老板什么情况，怎么还不走。”

    偶遇朋友聊一会儿天，让冯知婉的心情好了不少，连脚步就跟着轻快起来。本来稳稳落在地面的脚，也跟着偶有起伏，像边走边跳一般。

    “你的衣品不错。”是搭讪的声音，对方是着装整洁的男士，如果忽略那双提着相机，蠢蠢欲动的手，会更加礼貌一些。

    冯知婉也很讨厌和陌生人交流，对于不重要的人，她更倾向于迅速和别人道别：“谢谢你的夸奖，再见。”

    “等等，女士，冒昧打扰，我是和驰，柳项容的朋友。昨天，他向我提起过你。”

    “和先生，再见。”

    和驰显然不想让她就这么离开，坚持地与冯知婉对话：“昨天，他一回来就和我们说了和冯小姐相遇的事，还说了冯小姐是位有品位的淑女。我当时就想，一定要为冯小姐拍一张照片，毕竟是连柳项容都会夸奖的女性。”

    冯知婉被这话冒犯，冷笑：“你觉得，我和柳项容先生是好友吗？”

    和驰的笑意收敛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她：“不是吗？”

    “我不需要刘先生为我增加价值，也很讨厌自己因为柳先生而提高身价，如果他能像您更礼貌一些，或许就不会说一些让人不快的话了。”虽然有捧高踩低的意思，但，现在可不是讲礼貌的时候。

    和驰放下相机。他清楚自己的好友性格恶劣，没想到竟然与这样的淑女弄僵了关系，让他有些失落。恐怕，再和柳项容做朋友下去，就不能和冯小姐说话了。

    “冯小姐，我只是想要为您拍张照而已，当然，我知道您不会……”

    “可以。”

    “真的吗？”

    “只是拍张照片而已，我不会因为私人恩怨，将情绪转嫁给别人。”

    和驰看着眼前十分正派的淑女，心脏呯呯直跳：“我，现在就为您拍照……？”

    “您什么？我和你的年纪应该差不了多少，不用这么谨慎。拍照可以，我要亲自挑选位置。”

    和驰一开始还以为冯知婉会站在明蓉的画展前，没想到，他们会在蒋函珠的不明画作前拍照。说实话，和驰不太理解蒋函珠的画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感觉什么都想表现，什么都表现不了。

    照片很漂亮，画是热烈的赤橙颜色，人穿着宝蓝色为主的裙装。强烈的对比，让冯知婉更为显眼。

    和驰以前不喜欢宝蓝色的衣服，觉得那种衣服很难看。不过，从今晚后，喜欢上一件这样的衣服，也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