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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郎俊侠】皆欲杀

    郎俊侠中心

    向里向外遇者便杀。遇佛杀佛,遇祖杀祖,遇罗汉杀罗汉,遇父母杀父母,遇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拘于物,透脱自在。

    0.

    “凡白虎堂门人,不可忤逆镇山河持有者。”师父为他刺青时,这样说道。

    郎俊侠沉默跪地,烛火映在他漆黑的双眸,那一点亮光显得十分遥远,在他的眉眼间隐隐闪动。

    银针烧得通红,针尖攒着浓黑的墨,师父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毫不留情地将其刺入皮rou。

    血,流下来。

    一滴一滴点在地上,淬剑台盛满鲜血,顺着台阶不断漫溢。

    郎俊侠身负青锋,火光照见他的背影,衣带翻飞,鲜红欲焚,足底混着尘垢,一步一步走下来。

    他垂下手,一捧花被轻轻放在坟墓前。

    和风卷着花瓣,一缕幽香散入天地,无影无踪。

    1.

    “白虎堂门人终须听命于镇山河持有者。”

    暴雨打过蕉叶,血光吞没寂静。一声惊雷炸响,郎俊侠持剑的右手倏地一紧,终究没有动作。

    对面之人静静站立,如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岿然不动。

    “郎俊侠,追随我!”李渐鸿洪声犹如棒喝,破寺慑得抖动,灰尘细细扑落,良久方归于静默。

    “遇佛杀佛,遇祖杀祖,遇罗汉杀罗汉……”郎俊侠心中默念,与头顶佛像同样姿态,双腿盘坐,闭目垂首。

    佛面祥和,嘴唇略微翘起,周身金箔落尽,露出斑驳裂隙。郎俊侠脸色苍白,衣衫浸汗,一手按膝,一手紧攥青锋,已是强弩之末。

    “欺师盗剑,诛尽杀绝,背信负义,这天下已没有你的容身之处。”李渐鸿手执镇山河,屹立于郎俊侠身前,重剑宽阔,仿佛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

    剑锋偏转,古朴沉凝的刀身折射出一道奇异的炫光,闪过郎俊侠紧闭的双目,令他浓眉不自觉一紧。

    “郎俊侠。”李渐鸿沉声道:“你必须,也只能跟随我。”

    “不。”

    郎俊侠吐气,一滴冷汗沿着额角淌下,喉结颤动,掩入衣领。

    李渐鸿一步一步走近,高大的身形遮没所有光亮。

    “你不能拒绝我,这是你注定要做的事。”

    郎俊侠手虚睁双眼,压低剑柄,拇指抵着剑格,缓缓推出鞘。

    “臣服我。”李渐鸿如是道。

    李渐鸿高大的身躯欺近,镇山河自不必出鞘,带着与生俱来的霸道力量,刀剑相交,金铁之声铮然不绝,草屑翻卷,肃杀之意盖过无量慈悲——

    呻吟声戛然而止,郎俊侠下意识咬住舌尖,随即将脸深深埋入身下干草。

    李渐鸿胯间雄根鼓胀,硕大坚硬的guitou抵在郎俊侠的臀间,愈用力而涨得愈红。窄小的xue口被撑得大开,薄薄一层粘膜勉强包裹着头部,仿佛随之亦染上那抹暴虐的红,由内而外,在rou与rou的研磨间一滴一滴挤压出来。

    郎俊侠嘴唇颤抖着:“你不如杀了我……”

    李渐鸿漠然道:“我不会杀你。”

    李渐鸿按着郎俊侠的肩膀,那薄薄的皮rou下化开一片赤色,触感温暖而潮湿。李渐鸿忍不住在其间反复抚摸,动作无端温柔下来,指间粗糙的老茧磨蹭着掌下柔软的肌肤。

    李渐鸿神色晦暗,那是一种注视着被驯服的猎物的目光。

    郎俊侠克制不住地低喘,赤裸白皙的身躯伏于肮脏的草堆间,肌rou一下一下绷起,密密的汗珠在细小的沟壑间不断堆叠。

    李渐鸿坚实的身躯再度压下,前胸贴合后背,宽阔的手掌按紧他的腰臀,灼热的欲望毫不留情地深挺,直到他们合为一体,魂灵刹那震动,竟能感受到彼此深深的痛楚。

    “郎俊侠。”李渐鸿低声唤他。

    郎俊侠无言地发抖,右手攥拳置于唇下,洁白的牙齿收紧,淌出一道殷红的血流。

    李渐鸿仿佛察觉到什么,侧脸贴在郎俊侠肩头,伸出一手去掰他的下巴。郎俊侠咬紧牙关,下颌与右手同时剧震——一个握剑的刺客不该拥有如此颤抖的手。

    李渐鸿所象征的强大与霸道正一点点地蚕食他,不择手段地剥夺他的过往、他的一切、他的身份、他的姓名……

    他身不由己。

    郎俊侠的体内干涩而紧窒,表里如一的不懂变通。李渐鸿舔过他手背上的血液,熟悉的味道令他回忆起在战场驰骋的快意。

    李渐鸿向来自恃勇悍,浑身伤疤俱是战功的佐证。他很清楚征服郎俊侠应该付出什么代价。

    “啊——”

    李渐鸿腰胯后撤,将那庞然大物抽出些许。二人直似血rou相连,这边稍一动弹,郎俊侠立刻有了反应,双腿打着颤,被李渐鸿以两膝强硬分开,不得合拢。

    郎俊侠的头颅狠狠低下,随即又被李渐鸿拽着长发提起。他漆黑的眼珠中仿佛泛着朦胧的雾,又似隐约化着血。

    郎俊侠薄薄的嘴唇不住哆嗦,被李渐鸿含在口中吮咬,含得满口血腥。

    李渐鸿手掌犹如铁箍,扳得他下颌有种错位般的疼痛,修长的脖颈被迫扬起,那窒息浮沉之间,余光闪过破碎的金辉。

    佛静静看着一切——

    鼻端飘出寂寞的香灰气味,身遭沾惹肮脏龌龊的污泥,两具yin躯相互交叠,一个压着一个,正为了令彼此受苦而交欢。

    “我给过你很多机会……”

    李渐鸿拉着郎俊侠的脚踝翻过来,二人正面相对,郎俊侠满头冷汗,却仍是面无表情,双目半闭,不知在想什么。

    ……遇父母杀父母,遇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

    李渐鸿那话儿极粗长,动作也渐渐凶猛起来,整根抽出后再抵着那未及闭合的窄口挺进,狠狠碾过瑟缩不已的肠rou,每一次都能顶入更深的境地。

    郎俊侠腹内微微抽搐,软热的肠道内充满了疼痛与涩然,夹杂着难言的黏腻之感。随着李渐鸿的不断抽动而一阵阵地侵入他的身体,磨灭他的神智,连思绪也变得支离破碎。

    而那罪魁祸首却又在呼唤他,一双无情的手企图将他从泥淖中完好摘下,他说:“郎俊侠,你看着我,你看我是谁。”

    郎俊侠徒然睁着双眼,眼前如同被蒙蔽,茫然看不真切。

    他看着李渐鸿,又像是透过他看身后不存在的物什。郎俊侠看花、看树、看雾、看佛,一切尽收眼底,唯独缺了李渐鸿想要的。

    不拘于物,透脱自在……

    郎俊侠手臂青筋凸显,手指不住痉挛,向着香台下如废铁般随意撇弃的青锋探去。

    “……唔!”

    李渐鸿按着郎俊侠的腰胯将他拖回,挺身而入,坚硬的guitou不知擦过体内何处,郎俊侠登时一震,身体背叛了理智而将其愈绞愈紧。

    胯间那物始终没有完全硬立,半软着搭在身前,随李渐鸿的动作而不断摇晃,蹭在他的腹间,生硬地挤出少许清液。

    李渐鸿便探手抓过,以长满粗茧的手掌不住揉搓,剥开薄薄的一层软皮,将那敏感脆弱的茎头包在手心,桎梏般地攥紧。

    “哈……啊……”

    郎俊侠大张着嘴,窒息般地急喘,他的额角淌下一滴汗,被李渐鸿抬手按碎在乌黑的发间。

    “我是你的主人。”

    一道紫雷闪过,轰隆淹没呻吟,血光倾泻而下。

    我杀不了他。

    郎俊侠浓眉紧蹙,颤抖着闭上双眼。

    2.

    某代,南泉山有位名叫普愿禅师的名僧,因山名而被称为南泉和尚。

    一天所有僧众出去割草时,静寂的山寺里出现了一只小猫。众人觉得稀奇,争相追逐将猫逮住。于是东西两堂发生争执:双方都要将小猫作为自己的宠物。

    南泉和尚见此情景,一把抓住小猫的脖子,作持刀割草状,说:  “你们若说出一句合乎佛道的话,这只猫就会得救,否则我就斩掉它。”

    众人默不作答。南泉和尚当即将小猫斩断扔掉。

    傍晚,高足赵州回来。南泉和尚将事情的原委叙说一遍,征求赵州的意见。

    赵州迅速脱下脚穿的草鞋,顶在头上,扬长而去。

    南泉和尚叹道:

    “啊,如果今天你在场,小猫可就得救了。”

    “什么意思?”郎俊侠面无表情道。

    段小婉纤细的手指翻过一页,继续念道:

    南泉和尚斩猫,是要斩断自我迷妄、妄今妄想的根源。通过无情的实践,斩断猫颈,斩断一切矛盾、对立、自他两执。若将这一做法称为杀人刀,赵州的做法则是活人剑。将沾满泥土、遭人鄙视的草鞋这种东西,以无限宽容之心戴在头上——即乃实现菩萨道。

    郎俊侠不置可否。

    李渐鸿负手而立,亮堂的烛火将他的身影投于帐上,那遮天蔽日的恐怖黑影,正带着怒火,冷漠地注视着座下被五花大绑的郎俊侠。

    “你又一次背叛了我。”李渐鸿说。

    “我从未真正臣服于你。”郎俊侠淡淡道。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李渐鸿英俊的浓眉不耐烦地拧起,实在是对他毫无办法,“那你告诉我,若不选我,你又要选谁?”

    郎俊侠跪在地上,双目低垂,静静望着地面上的将自己笼罩进去的一小块阴影,又不说话了。

    李渐鸿随手摩挲下巴,长出一口气,坚毅的双目将郎俊侠这被制伏的模样收于眼底。他看向被收缴后扔在一旁青锋,剑出半寸,刃上挑衅般地闪烁着寒芒。

    李渐鸿想了想,握紧腰间镇山河的刀柄,随着一声金铁铮鸣,将这象征天霸权的浑朴古刀完全抽出。

    郎俊侠抬头,以古井般冷漠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他。

    李渐鸿缓步走近,右手高举镇山河,将其对准郎俊侠的头顶。

    “渐鸿!不可!”

    段小婉匆匆入帐,李渐鸿回身看她一眼,收刀入鞘,继而转头离去。

    “你可知道,’南泉斩猫’的公案?”

    段小婉移开手指,页脚显出一行小字:

    那猫儿无比诱人,是为世间妄念之集合。有人迎难而上斩却执念,有人亦知此生无法拒绝,唯有宽容以待。

    亦可知事世如同“猫儿眼”,此一时南泉,彼一时赵州,变化无常。

    “他拿你没办法,郎俊侠。”段小婉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起来。

    那一夜,郎俊侠抱着年幼的段岭,一步一步穿行于段家的长廊。

    那天很冷,寒风呼啸,屋内温暖的光透过纸窗照来,掠过郎俊侠飞扬的衣袍,洒在段岭如琉璃般透彻的双眼。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

    欢声笑语,如梦似幻,郎俊侠几乎有种错觉,走廊尽头的门后仿佛就有一盏灯,一本书,一位明艳女子回头,将要朝他微笑。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小婉,你才是猫。

    3.

    郎俊侠手指一拈,立时捉住一只蝴蝶。他的指间留着股劲,那蝴蝶双翅犹在振动,既未被大力捏死,更挣脱不得,满翅流光斑斓于阳光下瑟瑟挣扎,十分美丽。

    “风干后亦是极美。”郎俊侠注意到段岭专注而惊叹的目光,于是提议。

    “不!”段岭双手覆在郎俊侠手腕,轻轻掰着他的拇指与食指,刚一现出缝隙,那蝴蝶立刻展翅飞去,唯余郎俊侠满手鳞粉。

    郎俊侠默默收回手,看着段岭。

    “我觉得不应该因为它美,而不惜杀掉留在身边……”段岭这才想起那蝴蝶乃是郎俊侠所捉,自己贸然放掉,倒是十分冒失,“若将它放归,繁衍开来,生生不息,岂不是更好?”

    郎俊侠认真地说:“你说的对。”

    “我们在院子里种上花,也许它来年还会再来——说不定还会带上它的家人!”段岭摇晃着郎俊侠的袖子提议道。

    郎俊侠在心底默默盘算,最终朝他微笑道:“好。”

    那时段岭尚不知道,这种蝴蝶的寿命相当短暂,也许今日一别,明日便将于尘泥中颓败。

    或许将它的美丽永远留驻才是最佳之策?

    那时的郎俊侠也仅仅只是松开手指,任其远去。

    郎俊侠放下酒杯,丁芝的红唇便贴附过来,香唾与酒液交融如一物,合着彼此灼烫的气喘,渐化渐近。

    昏暗暧昧的烛光中,郎俊侠垂首端详丁芝的柔嫩的脸颊,在她美眸将阖未阖之际,无情无义如郎俊侠,竟也窥见那隐约的如水般的情意。

    蝴蝶命短,花期亦短,彼此心照不宣,所求只要一刻。

    房内传来低低的轻吟,郎俊侠侧过身,胯间yuhuo消褪,半软那物带出少许粘稠的浊液,漏在丁芝光裸的腿间,郎俊侠却已移开了目光。

    琼花院内这才点灯,丁芝长出一口气,拢了下散乱的鬓发,披上外衣,起身服侍郎俊侠。

    铜镜内隐约现出二人的身形,丁芝连腰带也未系,腰身柔软而白皙,双乳挺翘,一点朱红若隐若现。她伸出十根纤巧的手指,为郎俊侠一件一件穿衣,领子直系到喉结下,衬出他好看的略显淡漠的下颌线条。

    丁芝为他穿上靴子,起身时手指抚过他的肩膀,像是想说些什么。郎俊侠耳朵却稍一动,侧头看向门外。

    “丁芝姑娘,”有人在外头道,“蔡公子来了。”

    丁芝尚未开口,郎俊侠却说:“是那个蔡公子?”

    丁芝答:“上京经巡司史,蔡闻。”

    “去见他吧,”郎俊侠说,“段岭刚入名堂,需要人照应。”

    丁芝只得道:“是。”

    郎俊侠说罢起身,推门而出。门外小厮只恭敬地低着头,静静等待,丁芝系好袍带出来,朝他低声吩咐几句,那人于是点头,飞快离开。

    待到丁芝回身,郎俊侠已然离去。她眼望灯火通明的走廊,满庭喧阗尚未开场,那人已伴着寂寥空落的风,毫无留恋地分袂。

    当真这么洒脱?

    丁芝无可奈何地笑了一下,继而走进房中,轻轻掩上门。

    4.

    转眼间,往事成灰。

    药户村内横尸遍地,村庄已被元军付之一炬,火焰熄灭,唯余满地焦黑。郎俊侠固执地坐在半间欲倾的房内,瓦檐碎石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便要将他覆没。

    蔡闫裹紧衣袍,疲惫地蜷缩在半截门板上,四周风声呼啸,犹如鬼哭,激得他心中阵阵悲凉。

    天黑了,便升起火,有了光亮,便感到一丝暖意。待到天明,无边黑暗散去,身遭将再度显出炼狱惨像。

    二人已在此地停留两天,郎俊侠不吃不喝,失魂般地不断翻找,待将周围尸身翻遍,复又回到危房下,手握半块玉璜,茫然地望着虚空中出神。

    蔡闫精疲力竭,于废墟中翻找,所寻尽是焦褐糜烂的rou块。他侥幸捡回一条命,却没有一走了之,而是抱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悲哀,陪着郎俊侠徒然发疯。

    许是尚未知晓自己的死期。

    在这如炼狱般屠戮之地徘徊不去的正是自己……

    “郎俊侠!不要!”

    “郎俊侠!郎俊侠!!”

    “等等我……”

    那日离开时,他流泪了吗?

    段岭的呼喊在梦中一声一声回荡,他站在那个久等的身影旁,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

    郎俊侠睁开双眼,身前的火堆已熄灭,天地间无比惨淡,正是黎明前的至暗之时。蔡闫发着抖蜷在门板上,隐约能感知到他衰败的脸色,以及断断续续的微弱的呼吸声。

    远方隐约传来人声,郎俊侠心中一惊,抽出腰间青锋,于废墟中站起。

    那是一位年迈的僧人,身披破旧袈裟,手中持着一串念珠,口中念念有词,每说几句,手指便扣着珠子拨过一颗,低垂着头颅,躬身去摸焦尸们的脸颊。

    郎俊侠站着看了片刻,不耐烦地拧眉,收剑入鞘,发出一声威胁般的震响,令那老僧动作一顿,转过身来。

    “幸好,还留有生人。”

    郎俊侠满身戾气,一脸阴鸷地盯着那老僧:“人都死了,超度又有什么用?”

    老僧双手合十,长叹一声:“既为了死者,也是为了生者能解脱啊……”

    向里向外遇者便杀。

    紧接着往下一泻而出:

    遇佛杀佛,遇祖杀祖,遇罗汉杀罗汉,遇父母杀父母,遇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拘于物,透脱自在。

    解脱。

    郎俊侠踉跄抬腿,在炼狱中向前走了一步。

    老僧停止了诵经,默默看向他。

    蔡闫不知何时也醒了,支撑着上半身艰难坐起,带着恐惧与不安看向郎俊侠。

    今夜无星无月,抬头望去,唯有遮天蔽日的乌云。郎俊侠自嘲一笑,闭上双眼,手中青锋再度出鞘,轻飘飘地搭在肩头。

    他的双手握紧剑柄,复又松开,心中阵阵寂灭般的悲哀如烟尘消散,他又想起那无数黑夜中告慰自我的低语:

    我这一生,注定被人杀死,不是死在别人手中,就是死在自己手里。

    郎俊侠用尽最后力气,握紧手中青锋——

    “啪。”

    一滴水珠落在剑身。

    郎俊侠睁眼,不可置信地抬头,雨水自乌云间倾泻而出,迅速打湿他的长发、他的脖颈、他的衣衫。

    滔滔水帘充斥天幕,转瞬间模糊世间所有界限,一切有形、无形之物俱冲得溃败。

    “当啷——”

    那是青锋坠地的声响。

    远远仿佛听到一声叹息。郎俊侠双目通红,望见那老僧仍站在远处,朝他轻轻摇头,随即又诵起经文,转身离去。

    身后的蔡闫见状,登时松了口气,无力地瘫倒下去。

    5.

    黑暗中传来断断续续的痛苦喘息。

    郎俊侠双手交叠,在水盆中缓慢揉搓,洗去淡淡血迹。

    “郎俊侠……”蔡闫的声音十分嘶哑。

    郎俊侠充耳不闻,自端着水盆出去倒掉,又接了热水回来,将干毛巾浸入盆中。

    蔡闫听到响声,却得不到确切的回应,身体不安地动了动,似是想从榻上坐起:“郎俊侠,是你吗……”

    “唔。”郎俊侠心不在焉地应声,手中毛巾“哗啦”一拧,人已走到榻前,揭开被子。

    “……啊!”蔡闫猝不及防,下意识将双手举在眼前,侧过脸躲闪。

    “别躲。”郎俊侠攥住蔡闫的手腕,强行按在他的脸侧,又伸出一指勾住他的下巴,缓慢却强硬地将其拨转到自己眼前——

    那是一张缠满绷带的,犹如神鬼故事中无脸怪物般的脸。

    蔡闫听出郎俊侠的声音,仍兀自急喘片刻,许久后松开双拳,无力摊开。

    郎俊侠将半干的毛巾按在蔡闫的身上,不顾他隐隐的不适与挣扎,由脆弱的脖颈到单薄的肩膀,从赤裸的胸膛到柔软的小腹。热水浸得身体发红发热,郎俊侠毫不留情地擦拭过去,最后按着他胯间软垂的那物,以布巾包裹着抹了一把。

    蔡闫在绷带下闭紧双眼,僵硬地躺在床上,只当自己是具没有知觉的尸体。

    而做完这一切后,郎俊侠又仿佛消失一般,隐没了声息。

    不知什么时辰了。

    蔡闫睁开双目,视野间仍一片漆黑,与闭眼时无异。

    身旁传来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当是郎俊侠在睡觉,大概此刻正是深夜,怪不得外头的动静消退了。

    蔡闫这么想着,双手抓着被子,轻轻扯动。

    郎俊侠呼吸声一滞,像是醒了。

    蔡闫本想说“你继续睡吧,我没有事”,但料想说了也不会得到回应,索性复又闭上双眼,将自己重新隔绝在漫长孤独的黑暗。

    许久后,郎俊侠忽而伸出手掌,按在蔡闫颈间。

    蔡闫倏然睁大双眼。

    郎俊侠强行挤进来时,蔡闫痛得发出惨叫。

    郎俊侠听到那声音,动作稍稍一顿,随即又像醒转过来般,再度伏下身去。他一手掐着蔡闫的肩膀,另一手圈着他细瘦的腰,健壮结实的臀部不自觉绷紧,一点一点,凿木般楔了进去。

    润手的油膏开了盖子,与矮桌间凌乱的杂物呆在一处,混乱中险些被蔡闫推到地上。郎俊侠的呼吸变得粗重,下身被蔡闫夹得生疼——他的目光略过那罐油膏,心中的感想既非遗憾,也非懊恼。

    原来是这样……

    “郎俊侠,”蔡闫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要杀了我……”

    郎俊侠回神,低头端详他的身体,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

    正如郎俊侠臆想中的那样,蔡闫的身体有着少年特有的白皙与青涩,手脚纤长,皮肤下包裹着柔软的肌rou,稍一揉搓,便瑟瑟颤抖不已。

    “不……”

    蔡闫压抑着口中惊喘,拼命反抗,一阵布帛摩擦的声响,郎俊侠险些失手让其挣脱,最后扯开腰带,捆住蔡闫手腕,粗暴地将其锁在头顶。

    蔡闫胸膛急促起伏,以一个屈辱的姿势被郎俊侠按在床上,消瘦的肋下撑起凸出的骨骼形状,看得郎俊侠微微皱眉。

    罢了。

    粗长的rou根缓慢后撤,只稍退出些许,随即迫不及待地挺进,饱满坚硬的guitou破开痛得瑟缩的xuerou,每一下都要比前次更加深入,更加用力。

    蔡闫放声大叫,胡乱摇晃着脑袋,满头黑发散开,落在枕畔,又如蛇一般蜿蜒攀上他缠着绷带的脸颊。

    他哭着求道:“郎俊侠!不要!!”

    郎俊侠冷漠地看着蔡闫,抬手捂住他的嘴。

    “……唔唔!!”

    刹那间床铺摇晃,发出不堪重负般的疯狂响动。郎俊侠抽插动作愈发粗野,整根抽出,再狠狠捣进,皮肤拍击声不绝于耳,恨不得连两对沉甸甸的yinnang也一同塞挤进去。

    蔡闫绝望地仰起头,呜咽声转瞬淹没,眼泪仓皇淌出,隐入发间。

    他的身体随着郎俊侠的冲撞而不受控制地上窜,复又被扯住大腿,猛地拖回身下。蔡闫难受地夹紧双腿,偏偏却像不舍得郎俊侠离去一般,缠着他的腰,越绞越紧。

    我要死了……

    蔡闫难受地拧眉,心中升起强烈的懊悔,那时为什么不去死……

    郎俊侠蓦然低头,张口咬在蔡闫的颈侧。

    “……啊!啊!!”

    蔡闫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挣开了双手的束缚。仓促间,手掌仿佛按上一串圆珠,蔡闫无暇顾及,几乎使尽毕生力气,狠狠给了郎俊侠一巴掌。

    “啪!”

    刹那间安静地令人胆寒,蔡闫止不住地哆嗦着,不知黑暗会从何处对他展开报复。

    耳畔传来一声脆响,郎俊侠解下手腕佛珠,套在蔡闫颈间。

    蔡闫恐惧地瞪大双眼,两脚不住踢蹬,手指用力抠进皮肤,企图阻止那不断收紧的绳索。

    “求求你……”蔡闫发出窒息的急喘,那声音几乎已不似人声,“郎俊侠,求求你……”

    圆润饱满的佛珠压进皮rou,显出一颗一颗的半圆印痕。蔡闫眼珠缓慢上翻,浑身克制不住地收紧、僵硬,连带股间被郎俊侠深插的后xue,由内而外的颤抖着,即将在濒死之时迎来高潮。

    郎俊侠只定定的注视着蔡闫,他难得静下心来观察一个人的死状。他感觉到蔡闫的挣扎在手中逐渐微弱,凌乱的黑发死气沉沉地垂落下来,面颊间苍白的绷带后隐隐有什么浮现出来——是血。

    脸上的伤口崩裂了。

    郎俊侠漠然松手,取下佛珠,复又绕在手腕。

    蔡闫静了片刻,忽而猛地吸进一口气,随即剧烈咳嗽起来。

    许久后,蔡闫止住咳嗽,捂住脖子,仍像死狗般大口喘息着。郎俊侠手指绕到他的耳后,一圈一圈,动作极轻缓地为他解下绷带。

    蔡闫嘴唇不住哆嗦,目光躲闪着,不敢与他对视。

    郎俊侠唇角微微勾起,拂去蔡闫脸上乱发,指间拈着绷带,温柔地为他拭去脸上的血迹,他说:

    “你什么也不是。”

    6.

    “按照说好的那样,不要回头看我,绝不可出差错。”

    蔡闫,抑或者说“太子”李荣,强压下目光中的恐惧与忐忑,与郎俊侠对视。

    一瞬间,郎俊侠察觉到蔡闫似乎很想握一下自己的手。但他无动于衷,连一个安抚的眼神也欠奉,只将自己的衣角从蔡闫手中抽离,继而轻轻按在他的肩膀。

    “去。”

    耳边传来哭声,郎俊侠跪在堂下,低着头,双目映出地板深刻的纹路。

    “四叔……”

    蔡闫抱着李衍秋,哭得不能自已,身体摇摇欲坠,像是即将背过气去。

    李衍秋难以置信地端详蔡闫,许久后才反应过来,猛地将他搂进怀中,手指微微颤抖,不住抚摸他的头发。

    郎俊侠摊开手掌,目光掠过左手断指,静静注视着腕上的佛珠。

    如此而已?

    古往今来,天潢贵胄,最是看重血缘。然而越看重,越陋鄙,一个毫无干系的陌生人正站在天子面前,他却分辨不出。

    “乌洛侯穆。”李衍秋突然叫他。

    郎俊侠立即道:“臣在。”

    李衍秋两眼发红,疲惫地揉按额角:“你再为朕说一遍,有关三哥、荣儿,事无巨细,朕都要知道。”

    “是。”

    “郎俊侠,你陪我说说话吧。”

    蔡闫满脸疲惫,一头黑发披散,外袍滑落,露出白而瘦削的肩头,与这华丽而幽寂的宫殿格格不入。

    郎俊侠静立片刻,抬手挥退左右侍从,缓步走近。

    “怎还不睡?”

    “睡不着。”蔡闫轻轻摇头。

    “明日还有早朝,万事俱要应对,殿下身体为重。”

    “我知道,我知道的。”蔡闫喃喃道。

    郎俊侠继续道:“殿下多次深夜召见,恐怕会遭人议论。”

    “他们议论得还不够么?”蔡闫苦笑,“没关系的,不是已盘问过千百遍——自先帝驾崩后,太子悲恸难忍,你便日夜守着我……”

    郎俊侠不置可否,默默倾听着当朝太子的絮絮低语。

    他有时真的会怀疑,即便拔去尖牙,断去利爪,乖顺驯从地放在他的手心里,他也会犹豫着不敢把握。

    终归是有差别的。

    “我真的睡不着。”蔡闫低声说,“这么多天都不知是怎么过来的,一想到站在朝堂上,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我就……”

    “你会习惯的。”郎俊侠说。

    蔡闫沉默许久,忽然轻轻握住郎俊侠的手,像是想把他拉近些。他说:“你答应过我的,郎俊侠,虽然现在还没有人发现,但是……”

    “你会为了我……”

    郎俊侠忽而扬手,拈着蔡闫的下巴,令他抬起头。

    蔡闫不知为何有些紧张,抿着嘴唇,气息略微急促起来。

    郎俊侠仔细端详蔡闫——他的面颊苍白,更因缺觉而稍显浮肿,与那人颇有些肖似的嘴唇干涩得微微起皮,他的神情疲倦而不安,眼神躲闪着,额角攒着一滴未干的冷汗。

    “你是不是梦到他了?”

    蔡闫的呼吸声刹那间滞住了。

    “砰”的一声巨响,蔡闫被郎俊侠按在镜前,继而狠狠捅了进去。

    “……啊……郎俊侠!”

    “别出声。”郎俊侠冷漠地开口,抬手捂住蔡闫的嘴。

    蔡闫浑身一僵,身后郎俊侠却已顶到了底,不待他有所适应,随即抽出,继而健腰挺动,“啪啪啪”地抽弄起来。

    “唔唔……”

    蔡闫下意识去抓郎俊侠的手腕,对方大手犹如铁铸,稍一收拢,反而将他的下巴捏得生疼。

    蔡闫眼角沁出泪水,断断续续地喘息,他踮着脚尖,半身扭曲着被压在镜上,白皙的rou体染上绯红的印痕,因撞击而一弹一弹跳动。

    郎俊侠却十分平静,出乎意料地平静。从这个角度,郎俊侠只能看到蔡闫的后脑以及小半张脸颊,黑发白肤,犹如鬼魂。他令蔡闫身体后仰,半靠在自己怀中,成为一个宛如拥抱的姿势。

    烛火照在他晦暗的双眸,影影绰绰,眼底渗出如血般的残光,旋即覆上一片死灰般的幽寂。

    郎俊侠伸出另一手,手掌覆在蔡闫胸前,将那灼烫危险的温度传递予他,犹如毒蛇一般贴着他的皮rou寸寸游移,腕上佛珠一颗一颗滚动起来,缠绕着他的身体发出“沙沙”轻响。

    蔡闫一侧脸颊紧贴镜面,在那阵冰冷中抬起头,郎俊侠的手指钻入他的口中,压着他的舌头,肆意揉搓玩弄。

    “我……”蔡闫像是想说什么,声音在郎俊侠的指下按至破碎。

    一声轻响,郎俊侠解下了那串佛珠。

    蔡闫声音戛然而止,面上血色褪尽,他控制不住地发抖,手指无措地绞着郎俊侠的衣袖,连呻吟中亦带上一丝祈求。

    “知道这是什么吗?”郎俊侠突然道。

    “佛……珠……”蔡闫含着郎俊侠的手指,舌尖微微颤抖。

    圆珠轻轻滚动,摩挲他的脸颊、他的脖颈、他的胸膛,触感冷而生硬,即便在郎俊侠腕上戴了多时,竟也没有半分暖意,反而沾染了刺客身上的血腥气息,令人胆丧魂惊。

    郎俊侠眼中浮现嘲弄的笑容,不知在笑蔡闫,抑或手中这佛珠。

    郎俊侠手指抹过蔡闫小腹,仿佛存心戏弄,将那佛珠套在蔡闫勃起的性器上,以手指圈着,跟随着撞击的动作来回撸动。

    “……啊……啊!”

    蔡闫惊喘一声,下意识想要扭动身体躲避,郎俊侠却仿佛有所预料,向前一步,rou根狠狠擦过肠道,激得蔡闫又是一弹。

    “不要这样……”蔡闫的声音带着哭腔,被cao弄得断断续续,说不完整,“我不……我不出声……也不会反抗……”

    郎俊侠动作一顿,余光扫过镜面,却发现蔡闫眼中带泪,正拧眉看着自己。

    没由来的,这眼神令他想起了丁芝。这名字已遥远得有些陌生,依稀记得她是一位美丽的女子,身躯细腻柔软,早已于城破那夜化身无名水鬼,散尽一身长情,魂归幽冥。

    一朝太子,怎么能和妓女作比?

    郎俊侠手指一松,那挂在蔡闫性器上的佛珠登时落地,发出一连串碎裂般的声响。

    蔡闫胸膛剧烈起伏,佛珠坠地的刹那,体内不可抑制地升起一阵快感,如潮涌至,竟险些倾泻而出。

    郎俊侠迈开双腿,顶着蔡闫来到榻前,随即将他推倒,俯身压下。

    蔡闫果真如他自己所言,不再反抗,反而张开双臂,抱住郎俊侠的肩膀。

    郎俊侠低头吻他,如欲将他吞噬般不住啃咬。蔡闫低声呻吟,任那粗长雄根于腿间进进出出,带出粘腻浊液,漫至发皱的床单。

    仿佛回到那一夜,天际闪过狂雷,几欲摧破金身。

    6.

    郎俊侠发觉自己错了,段岭不是猫,皇权也不是。

    或者说曾经是,如今不再是了。

    千错万错,业已铸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段岭问。

    “怎么做?”郎俊侠答道,他没有再看段岭的眼睛,只是注视着段岭的袍襟,上面绣着党项人的图腾——雁,大雁秋来南下,春到北飞,永远记得回家的路。

    你长大了,郎俊侠心想。也变了,和以前不太一样,只是眼中始终有份警惕,不敢对人亲近。

    “在上京时,为什么出手袭击寻春?”段岭说,“为什么回到西川时下手杀我?”

    “为什么投毒?为什么把我扔进江里……”

    “因为你信错了人,我是乌洛侯穆,不是郎俊侠。”

    “我是来杀你们的。”郎俊侠淡淡道,“你们既然相信了我,就要做好被我背叛的准备。”

    “……”

    段岭起身随武独出去,关上门,将他独自留在一片寂寞的虚无中。

    没有回头路了。

    7.

    “带我走!郎俊侠,就像当初那样,你答应过我的,如果事情败露,你就会带我远走高飞!”

    蔡闫哭着来求时,郎俊侠便已预想到他的死状。

    他实在太想活下去了,是的,怎么会有人不想活呢?

    为什么会不想活呢?

    郎俊侠站在人群中,静静看着场中。这等惨烈刑罚不多见,百姓观刑亦被骇住,无人胆敢私语,一时之间,耳畔唯余蔡闫凌迟时的痛吼,声音惨厉刺耳,浑不似人声。

    “七百三十一!”

    “七百三十二!”

    “七百三十三!”

    ……

    郎俊侠也在心里默默数着,每一刀,每一下,快刀掠过人躯,随即挑起薄薄的皮rou,在半空微微卷曲,下一刻便被毫不留情地甩落在地。

    刹那间鲜血迸涌,蔡闫痛得浑身发抖,十根苍白的指骨痉挛曲张,最后紧握成拳,狠狠刺进rou里。

    郎俊侠安静地看着,他看得尤其清晰,那具血rou人形身上每一处细微的反应都倒映在漆黑的眼底。

    他看到鼓胀跳动的青色血管,看到抽搐颤抖的裸露rou块,看到鲜血迸涌流淌,看到被割去眼皮的骷髅,瞪着眼珠向他看来。

    “咱们是一起的。”蔡闫说。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在那密不透风的车厢中,二人的身体挨得极近,汗水流淌,浸透衣衫,周身逼仄的黑暗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蔡闫抱着他,像是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瞳孔中映出他的脸。

    向里向外遇者便杀。遇佛杀佛,遇祖杀祖,遇罗汉杀罗汉,遇父母杀父母,遇亲眷杀亲眷,始得解脱。不拘于物,透脱自在。

    让他死吧,死了就解脱了。

    段岭转身,拉开长弓,一式反手箭,一声轻响,箭矢离弦。

    刹那间,郎俊侠亦闭上双眼,这一箭仿佛正射在他的心脏,天地刷然归于死寂,一切景象化为飞灰——

    rou身轰然破灭,魂灵直坠地狱。

    黑暗中隐隐透出火光,郎俊侠穿过飞扬的芦花,推开走道尽头的大门,鲜血自台阶一滴一滴淌下,铸剑台正中,丁芝无神的双目正望着他,周身飘荡着死亡的气息。

    虚空中响彻隆隆惊雷,无形的巨力促使着郎俊侠跪下,双膝及地的那刻,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摊开双手,手心里静静躺着一只支离破碎的蝴蝶。

    血泊中的“丁芝”嘴唇颤动,所出口的竟是蔡闫的声音:

    “这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