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擦枪走火

    温子言的出现是对夏追好心情的一种破坏，整个下午，她的兴致都不算高。宋一清见了难免担心，有意落到后面，伸手勾勾她的小指头，悄悄说：“要不然咱们先回去，下一次再出来玩。”

    夏追不想破坏几人的好心情，打起精神：“不用，难得出来玩一趟，尽兴最重要。”

    “好吧，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别憋在心里，给我说说也行。”

    “嗯。”

    夜幕渐厚，灯光一束一束亮起，将深蓝色的天映出红色。

    几人吃了晚饭，各自道别。

    宋一清家的车来得最晚，夏追不想她一个人站在街边吹冷风，分了几个购物袋到自己手上，直到眼前车灯移近。

    “一起吧。”宋一清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耽搁不了多久。”

    夏追摇摇头：“不了。”

    “吹了太久空调，脑袋发昏，想自己走一会儿。”她解释道，“你先回吧。”

    听她这么说，宋一清没再劝，只是在关车门前嘱咐道：“到家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瑞雪后的夜晚似乎格外干净敞亮，连路灯打下来的光也更通透。夏追走在街上，呼出一口气，便见面前涌出了股白色雾气，升腾着融入了四周平淡的空气。

    她们吃饭的地方离小出租屋其实不算近，可是玩闹了大半天，她不愿意再被混沌的暖气裹住神经了，宁可挨些冻也要让自己清醒些。

    冷空气与体温对弈，谁也啃不下谁，到头来夏追虽说流了几滴汗，背上还是清爽的。这个时候她便庆幸自己没听黎杰森的屁话，把板鞋换成与宋一清一样好看却不好走的中跟皮鞋了。

    脚走得有些累了，但精神却清醒与亢奋起来。夏追走着走着，比白天陪三女逛街还高兴些，甚至舍得分出注意力描摹周遭景象。

    正是闹市闹时，灯火通明。

    年轻的男孩女孩裹上件外套，三三两两地猴着。路边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女孩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拽住酒后闹腾的少年人，周围的同伴看热闹不嫌事大，不仅不去拦，还张口撺掇男生去干什么，女孩子急得大骂，他们笑得左斜右倒。

    夏追看着，莫名想起秦烁喝醉那天，她被一个电话call去接人。那家伙的酒品比路边的男生还差些，张口骂人闭嘴求哄，不哄好绝不挪脚；不听指挥不说，甚至还差点和出租车司机吵起来。

    她觉得好笑，那么大个高个儿，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喝醉了酒居然蹲在路边不起来，吵着闹着要和她回家。

    再往后走些，应该还能看见一棵树。夏追想。

    那天晚上她就是被姓秦的傻子撞到那棵树上，从他背上跌下来，一跌一个屁股墩儿。真不知道她干嘛要相信一个醉鬼——甚至是个和树约架的醉鬼。夏追又好气又好笑，张张嘴还没露出虎牙，那口热气忽然又被咽了回去。

    ——哦，对哦，他们俩已经散了。

    怎么就这么没头没尾地散了呢？夏追忽然有些疑惑。她不后悔自己拒绝对方的求和，只是奇怪于她居然会在放松时想起那人来。

    她明明是早就准备抽身的，怎么会在一切结束后还对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暖恋恋不舍呢？

    或许是因为结束得太快了？夏追这样想。

    要是一切正常，如同她设想的那样发展，没有温子言、没有韦舟、没有顾其蔷、没有秦父的干预，他们也是要散的，只是不会那样快：秦烁会在一次一次的性爱中发现她无趣的本质，她也将因为刻薄的嘲笑而渐渐消磨自己的感情，最终二人厌倦彼此，一拍两散，实在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可她没有那种事事如意的好运气，从小就没有。女孩子垂眼，避开这件事，心不在焉地想，或许她需要做些什么，转移自己过于充沛的精力。

    夏追还没上到最后一级楼梯，门就开了。

    ——当然是隔壁的门。

    “这么晚才回？”金发青年倚靠在门框上，双手交叠在胸前。

    “晚吗？”她走上来，低头按开手机一扫，还没到九点。

    “晚。”黎杰森笃定地点头，“天黑了就该回家了。”

    夏追失笑，因为想到秦烁而略蒙阴霾的心情也松快了几分：“不愧是横跨太平洋来的，管得挺宽。”

    “喂，你是在地域歧视吗？”小金毛觉得不满意，“我好心提醒你注意安全，你居然……”

    “我居然？”女孩子仰头，黑色眼珠反射出顶灯的光点，纤长的脖颈微微绷直，颇带几分挑衅。

    ……简直像一块诱人却不自知的巧克力蛋糕。

    “我可是专门开门迎接你的。”他不避不让，反而前倾了一点，挤压二人中间的空气。

    又来这套。夏追觉得好笑，素来奉行的冷处理政策也作出变更。她上前一步，十分配合地将目光投向他喉结下的锁骨：“穿成这个样子，晚上守在门边迎接我？”

    黎杰森应当是刚洗了澡，身上只围一件厚浴袍不说，衣襟掩映间露出的胸膛也泛着浅红色。他原本就荷尔蒙十足，如今这副样子，更勾得人心痒痒。

    夏追也是人。

    少女的脸那么近，黎杰森一时呆怔。这是夏追第一次主动接近他，更何况是这么近。她知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他有理由怀疑这女人是故意的。

    喉结滚动间，空气里好像多了什么东西，黏稠又甜腻，在一呼一吸间入侵二人的皮肤。。

    冬天走到末尾，春意已经探头。夏追应该察觉到了，又似乎并没有。她只是扩大了下颌和纤颈间的弧度，眼睫正巧对准了青年边界分明的薄唇。

    她抓住后者衣襟，一扯，这人就像没长骨头似的挨过来。

    这下更近了，黎杰森可以感受到陌生的呼吸喷洒在自己喉结处。他毕竟只是个青春期的雏儿，哪里受得了这种刺激？理智和冲动拉扯三番，他缓缓出声试探：“喜欢吗，我这个样子？”

    “还好。”夏追回答得毫不犹豫。手指轻点，从毛绒布料到柔软紧实的皮rou，在锁骨下缘摩挲两圈。

    指腹温热的触感刺激触觉，眼中白rou被摸红的样子撩拨眼球。夏追忍不住抬手薅了把他头上的金毛，他便极配合地低头，好让她从额发往后抓，一把顺到底。

    他的头发只吹到半干，一手插进去，除了顺滑还有浅却深刻的湿意，放到现在的情形，像是在无声暗示着别的事。

    黎杰森想伸手抱住她，但最终没伸手，而是抬头，眯了眯眼：“我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你觉得呢？”夏追反问。

    “你想和我接吻吗？”

    “不想。”

    “我也不想。”他尾音浸笑。

    ——下一秒，两个人融成一起，撞在门上。

    唇舌的追逐是交锋，齿津的碰撞是激战，没有人认输，他们都要在交缠里占上风！

    像针锋相对，像擦枪走火，像一束雷霆引燃了冰湖。

    ——

    还是没写到rou，不过显而易见……明天写。

    到家了，开心！

    求珍珠求收藏，谢谢大家（欠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