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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也得行

    军中母亲不堪受辱,悲愤壮烈寻了死,几个姨娘有样学样。

    她们本以为那样能惊动皇上,亦或者可以保住年幼的姐妹和他的新婚妻子,可以顾念兄长昔日战功,放过寡嫂。谁知那些禽兽非但没有令她们如愿,变本加厉,最小的meimei,竟是被他们生生给折磨而死!

    这样的血海深仇,他林替若是不报,誓不为人!

    母臣愿瞬间的慌乱过后,脸上露出的是满心振奋,“当真?林兄不走了吗?”

    说实话,母臣愿有些害怕此时眼前的林替,他……他遭受的,终究无人能感同身受。母臣愿同情他,可又无法说出任何廉价毫无意义的安慰话。

    难得路慈鹿开口放一个人离开,这样的机会,林替竟然是不要?

    林替哼声冷笑,天大地大,他能走到哪里去?

    “不走。”

    鼎鼎大名的西厂提督不死,他为何要走?

    “好!我终于有个伴儿啦!”

    母臣愿还傻乎乎地拉着林替往屋里走,心道终于有人和他一样,有胆识有魄力有干劲了。

    ——

    日复一日,在老太监宫义忠掐着精准时间的情况下,路慈鹿这副身体终于可以出去见光了!

    童奇儿没有听宫义忠的,去养个眼或者找皇上,更没有去安抚他的后院儿男宠们,而是整装待发,领着西厂番子们直奔朝南!

    这段时间里,她好不容易在宫义忠的口中听到了点路慈鹿干的正事儿。

    她要和武林人士结合,扩大战斗力,稳固第一强国的位置。

    老早就约好了要见武林盟主,路慈鹿提前算好了日子的。可谁知道,小产出了点意外,让她多躺耽搁了几日。

    “叫他等那是他的荣幸,您不用这么赶路~”

    交通不便呀交通不便!

    出了门,童奇儿深深感觉到了眼下的不便之处。

    “说的什么狗屁话?本来就食言了,还不抓紧时间?江湖人士可是最讲究承诺的!还想不想合作了?”

    童奇儿把老太监说得一愣一愣,而后宫义忠忙道:“咱不是情况特殊嘛,相信他堂堂一个武林盟主会担待的。”

    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便是另一个说法了。

    “哼!您可是西厂提督,这天下还有谁敢不听您的?肯见他一面都是给他脸,什么合作不合作?只要您一句话,管他什么人士,都是您的。”

    “你给我闭嘴。”

    童奇儿都懒得说老太监了,这是从根儿上随了路慈鹿,轻易改不了。

    “行行行,奴才闭嘴,奴才去给您找解闷儿的过来。”

    宫义忠笑眯眯下了车,不多时,上来一个唇红齿白,看似娇弱的青瓜蛋子。

    可不‘青瓜蛋子’嘛!

    十七岁的儿郎看上去跟童奇儿那个世界里的十三四岁小孩儿一样,这童奇儿哪儿扛得住,“你谁?”

    冲动的脱口而出后,童奇儿就后悔了。

    只是不待她收回不过脑的话,对方本暗暗咬牙装柔弱的模样一变,笑着回道:“臣愿是爷最怜惜的心上人呐~”

    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往上扑?

    童奇儿吓得往后躲,抬手推开要贴住她的人。

    母臣愿心中却疑惑着,路慈鹿今天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他只是在迎合他的突然神经罢了,难道不对?

    花了真金白银,他才拿到这次随行的机会。也是他最近装的乖巧,才叫宫义忠那个死太监多看了他两眼。

    林替说的话他记下了,路慈鹿内力深厚,他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在路慈鹿迷醉忘情之时,他只需……

    “你你你,你先离我远一点。”

    他喷出来的气息都打到她脸上了,童奇儿汗毛都竖了起来,浑身不自在。

    看着对方的稚嫩面孔,童奇儿心中惊呼着路慈鹿的惨无人道。

    这也下的去手?

    母臣愿死死盯着拒绝他的路慈鹿,微微恼火。

    可很快,他便跪着磕头道:“督主饶命,臣愿再也不敢了。”

    他可是什么都不顾,不要脸皮在讨好他,就为了达到目的,路慈鹿竟然嫌弃他?

    母臣愿不服又如何?他只能求饶。

    在西厂提督面前,没有人敢真正忤逆他。前不久,有个男宠使性子过头,路慈鹿当场震碎他五脏六腑,那人死相极惨。

    他还不想死,他答应了林替要杀了路慈鹿的。

    童奇儿心肝儿乱颤,“你,下去!”

    “是。”

    母臣愿不甘心下车,脑子里全是刚才路慈鹿眼底慌张。

    他在做什么?

    有必要装成那个样子吗?

    是遇刺重伤后,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心理?不让人靠近了?

    还是他有其他阴谋?

    总之母臣愿没把路慈鹿往好的地方想。

    紧跟着路慈鹿马车的宫义忠见母臣愿不受待见,被赶了出来,对着后边儿没个正眼道:“好好伺候督主,督主舒服了,你们才能活舒服。”

    “是。”

    童奇儿眼看着比刚才青瓜蛋子要大个几岁的男子在爬车,一脚过去,给人踢了下去。

    转头她朝后喊:“宫义忠!再给老子送人,老子把你喂狗!”

    这路慈鹿有什么不成文的毛病?

    宫义忠哪儿顾得上旁的,赶忙凑过来哄路慈鹿,“哎呀,邓公子最近日日守着您,染疾在身不能随行,奴才这才叫其他人过来,您消消气,奴才这就叫人回去请邓公子。”

    邓什么公子?

    “你给我回来!”

    宫义忠还要招呼人,童奇儿脑仁儿疼,“打住!你,上车!”

    还是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吧,谁知道一会儿不见,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是是是,老奴这就上车陪着您。”

    宫义忠最知道他们家督主的喜好、脾气,这是没真生气,就是哪儿不对味儿。

    童奇儿晓得路慈鹿后院儿人多,可真正接触到,她一个连手都没跟谁牵过的人,招架不住呀!

    “老宫,你说我把后院儿那些人都散了怎么样?”

    她一句话,老太监宫义忠捏着嗓子嚷道:“那可不行!”

    咦?

    ‘老宫’是个什么词儿?听着……好亲近呐。

    宫义忠神情缓和了些,笑对路慈鹿,“您要是不想看他们,那就冷着,什么时候想找人暖被窝了,找人玩儿了,再叫就行啦~干嘛要散了呀?他们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走哪儿都没别人敢碰的。”

    好霸道不讲理的垃圾!

    童奇儿扶额,小声嘟囔:“迟早被这些人给吃了。”

    还得提心吊胆提防着,省得哪天睡梦中被人给弄死。

    一个路慈鹿已经没了,她可不要搭上小命儿。

    为了活久一点,她还是赶紧做点积德行善的好事儿吧。

    “主子爷,您喝茶。”

    一杯卖相极佳的大枣枸杞茶奉上,宫义忠慈眉善目盯着他引以为傲的主子。

    童奇儿横他一眼,端起刚好适合入口的茶水。

    “嗯?竟然还不错!”

    对于喝惯了各种饮品的现代人来说,味道破天荒的好!

    宫义忠被夸,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往后呀,奴才就多给主子爷泡这种茶喝,养血安神还补肝,那帮看病治人的说的。”

    这个倒是没问题,童奇儿一口接着一口,不知不觉喝了个干净。

    养路慈鹿的身体一个月期间,真没敢吃什么好东西,不是药补就是难以入口的玩样,童奇儿这才算真正活过来。

    走了两天后,童奇儿逮着前头开路的人问:“还有多久能到?”

    典型武将体魄的男子眼角跳了两下,赶忙抱拳单膝跪地低头回话:“督主,这样的速度再行十日即可。”

    平日里,像他们这些长相不出挑的人,路慈鹿是不会面对面和他们说话的。

    几年前,有位朝臣被蜂给蜇了脸,路慈鹿以‘有碍国体’为由,将人打入了地牢。

    谁都没有想到,路慈鹿下车溜达,能直接溜达到这种地步。

    回话之人心惊胆颤,生怕这是活在世上说的最后一句话。

    童奇儿眉头紧蹙,引得周围人纷纷屏住了呼吸。

    “不行。”

    跪地回话之人距离路慈鹿最近,听到她出口二字,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已经做好了不挣扎被赐死的准备。

    若是挣扎,会连累家人好友,不如死他一个,回头相熟兄弟还能帮衬着点他家中。

    他都默默闭上了眼睛,谁知路慈鹿大步走开,对远处喊道:“来人,给本督牵来一匹快马!”

    骑术课,她在闲暇时接触过,还不信没坐马车省时间了。

    宫义忠头一个反对,急匆匆跟上抗议,“这怎么能行?您这身体也不允许呀~”

    刚鬼门关走了一遭,再颠簸劳累,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宫义忠说什么都不答应,童奇儿都险些跟他翻脸,“再走十日,你当闯江湖的人那么好说话?”

    武侠小说里的各路好汉,有本事有能耐的,哪个没点脾气?就算他路慈鹿权势滔天,江湖人也和他一个西厂提督不沾边。

    宫义忠急眼,原地跺脚,“不行不行不行,除非您从老奴的尸体上踏过去!”

    敢这么威胁路慈鹿的人,可能只有宫义忠了,关键他还一心为主,全是从路慈鹿的角度出发。

    指了指愣在旁边的人,童奇儿冷脸道:“把宫公公给我看好了,来个人带路,能快行的上马!”

    路慈鹿仅干的一件人事儿,可不能被速度给耽搁了。

    任凭宫义忠在后头怎么喊嚷,童奇儿都没理他,自顾翻身上马,做好加速跑的准备。

    众人傻眼,矜贵的提督大人,何时亲自骑过马?

    童奇儿并不知道,嚣张狂妄的路慈鹿本身不会骑马。

    除了她自己,她谁都信不过,人都不信,更何况是牲口?

    “没人认路吗?”

    童奇儿将人扫了一圈儿,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纷纷上马,带队人出列,“督主,咱们可是要骑行过去?”

    这不是废话吗?没看到她都拉紧缰绳了?

    “走呀!能多快就多快。”

    纵马驰骋的感觉,她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好好享受过。

    隐在人后的母臣愿见路慈鹿真的要骑马,给身边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悄声退去,待到大队伍离开,那人飞鸽传书,给林替的父亲去了消息。

    出来前他便和林替说好的,有老将军在外接应他们,随时找机会。

    路慈鹿独自一人骑马,那还不是什么意外都可以发生?

    中途动手更是容易,若是失败,就栽赃给那群江湖中人。

    在母臣愿和林替眼中,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能被路慈鹿找上的,他们认定了不是好人。

    宫义忠没辙,只能命人骑马带着他去追路慈鹿,“快!快!跟上呀!”

    路慈鹿是真心不会骑马,他甚至没弄明白,他主子是何时学的骑马。

    如果没有学就会,那他的主子爷可太厉害了!

    他就说了,他的主子爷不是凡人。

    想至此,老太监勾起嘴角自豪笑开。

    ——

    童奇儿起先有些不适应,不过撒开了跑起来,她能被马儿的情绪感染,身边人都在狂奔,她不行也得行。

    众人顿时热血沸腾,这可比平日里督主叫干的事儿畅快淋漓多了!

    母臣愿是稍微慢一些跟上的,和常年作恶多端的西厂走狗们不一样,他是文官家眷,骑术不精不丢人。

    就这么赶路赶了两天,第二天夜色降临,为首的带队人突然降下速度,眉头紧蹙退到了路慈鹿身边。

    “督主,有些不对劲。”

    他话音刚落,一支箭穿风而过,若非童奇儿后仰躲开,那箭保准能扎到她太阳xue里。

    童奇儿转头看向放箭位置的同时,母臣愿快马而来,瞪大眼睛意图亲眼看清路慈鹿的死状。

    怎知路慈鹿的死相他没看到,他倒是迎来了猝不及防的刀光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