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下)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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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陶晓东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画图上,有时候累了,他就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整个人很低迷,尽管陶晓东脸上没表现出任何情绪,但依旧没人敢打扰,欢戈也只有在问重要的事才敢靠近陶晓东呆的房间,他站在门口呼了一口气,最后敲门问:“东哥,美国的纹身大会邀请函寄过来了,你要去吗?” “不去。”陶晓东回答。 欢戈啊了一声,在门口站了许久,然后悄悄的往里看,什么也看不见,最后放弃了,叹了一口气。 他东哥连人都不想见了。 大黄也有过来问他究竟想干什么,陶晓东知道自己没转过来,没想通,可这事搁谁身上都无法想通。 自己跟自己较着劲。 他有时候太倔强,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自从离开汤索言家之后,汤索言也从他世界里消失了一样,没人提也不敢提。 陶晓东每次把自己关在黑屋子里的时候就想着汤索言。 这个名字就成了他黑暗里唯一握着的钥匙,只要他站起来握着这把钥匙打开漆黑的屋子,他就能走出去。 可是…… “不该记着的就不记得了,该记得永远忘不了。”汤索言跟他说。 他那么难的做出选择,怕死了,怕汤索言真把他忘了,又怕汤索言记着他伤心。 言哥。 陶晓东捂住了眼睛,低低的叫着。 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心也蒙上了黑雾,眼睛看不见,心也看不见。 好黑啊。 陶晓东摸着开关想开灯,却太黑了,曾经熟悉的摆放位置,他一挪动,好像也跟着挪动,碰到哪都像是无形的陷阱,怕受伤,小心翼翼的摸着,尖锐的,圆润的,手上的触感被放大了一百倍,越摸越心凉,他分辨不出来,这种无力感让人焦躁,于是开始着急忙慌的摸,凭记忆去摸方方正正的开关,可怎么摸,都摸不着。 像是只身陷入拥挤的陌生尖锐屋子里,慌张的,不安的,已经够吃力了,但脑门像是被什么撬了,一抽一抽的疼,就连空气也开始稀薄,胸腔都使不上劲来,越呼吸越困难,整个人都像是被束缚着,被捆绑着,无力感蔓延全身,张不开手,就连脚也开始站不稳,瘫软无力跌坐在地。 这是哪?他在哪? 恐慌占据上风,乌压压的黑,恐惧吞没着他。 漫长的等待,像是过了万年之久。 直至。 “晓东。” 汤索言的声音响起。 “言哥,言哥,言哥!”陶晓东站起来呼喊,却因蹲在黑暗里太久而晕眩,开始出现耳鸣。晓东二字好像被扩音了一样,一圈一圈的扩大,逐渐变得模糊。 又陷入了寂静。 寂静到只能听到自己喘着气,站着想要看清那微末的光亮,可什么也看不清。 周围围绕着迷雾,陷入了黑色迷梦。 “晓东!”汤索言再一次呼喊着他的名字。 “言哥?”陶晓东抬头去望,看见汤索言看着他,带着担忧,带着恐慌和失措。 “醒来吧。”汤索言抓住了他说道。 陶晓东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亮光,汤索言就拿了一条打湿的毛巾盖在他眼上。 “言哥。”陶晓东叫了一声。 汤索言应了,说道:“你眼睛太肿了,给你敷一敷。” “你今天不是跟你兄弟约饭了吗?你顶着这么肿高的眼皮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估计他们印象都要对我不好了。”汤索言叹了口气,还带着一丝开玩笑,陶晓东紧张不安被放平了一些。 “不会,言哥你那么帅,他们看见你直接给你满分。”陶晓东笑着说,但很快勾起来的嘴角就下去了,刚刚是做的一场梦吗?那样真实无力,陶晓东在心里叹着气,好在上半张脸被毛巾遮住了,暂时藏住了他各种忧愁。 汤索言看着陶晓东,摸了一把陶晓东的头,略微有些扎手,都是小刺头。 汤索言就这样看着陶晓东,被毛巾遮住眼睛的陶晓东,看了很久。 “晓东。”汤索言问:“你梦见什么了?” “没啊,我能梦见啥。”陶晓东微微侧耳说。 汤索言捏紧了陶晓东的手,说“撒谎。” “没梦见什么,你还哭?”还一直叫着言哥?汤索言低声问,蹙着眉,眼睛也红了,他也心慌。 “我靠?这么丢人?”陶晓东想要坐起来,却动不了,知道是糊弄不过去了。 他没开口,汤索言也没继续问,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直到汤索言将敷在他眼睛的湿毛巾拿走背对着他进了厕所。 他们的关系此刻都很脆弱,但谁也不敢戳破这好不容易重新建立起来的薄弱关系。 “我看到有早餐券,我去给你带早餐。” “好。” 陶晓东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起床洗漱,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确实眼睛挺红的,稍微消肿了一些,还顶着这么个大光头,虽然长出了一点小青茬,但不多。 “唉。”陶晓东叹了口气,洗了把脸。 9. 展会开两天,晚上陶晓东跟他那群哥们吃饭,他不愿意展露出来的脆弱别人也见不着,个个神经大条,在包厢里,灯光没那么明亮,有人瞅他好一会,说他咋还画眼妆呢,陶晓东也是哭笑不得,说是熬了个夜,熬红了,不碍事。 汤索言坐他旁边,汤索言不说话的时候显着冷,但替陶晓东摆弄碗筷的时候稍微有点人气,一开始他们来得晚,他和汤索言提前来的,他们一进门倒是先瞅的汤索言。 汤索言模样太好了。 两模样好的坐一块,也忒羡煞人了。 都是好兄弟,知道陶晓东性取向。 有几个对着陶晓东挤眉弄眼,就差你两进展到哪了?有没有上床?写脸上了。 陶晓东假装自己接收不到这些信息。 况且,现在两啥关系,他自己都说不清。 “这谁啊,不介绍下啊。”陶晓东左边的揪着一个小辫子下巴有胡茬的男人见人来的差不多于是问道。 “我言哥。”陶晓东说道。 有人吹口哨,有人挤眉弄眼,还有一女生说:“年下啊。” 说真的,陶晓东剃了个大光头,五官全露出来尽显锐利成熟,用那些个话说,得是个大猛攻了吧?倒是汤索言,不开口只看脸,两人站一起对比确实……但气质上却又不像,他们论攻受倒是不好论,也许互攻也是可能的。 不过两口子的事,再浮想联翩,也不能当面说。 “汤索言。”汤索言举起一杯酒,微微晃了晃,算是朝各个方向的人示意。 陶晓东想阻止,但汤索言没看他,将酒灌了下去又倒了第二杯。 嘴边的话又溜了下去。 有一两个留在了美国,陶晓东来便能见着,其他一些人世界各地,还有像陶晓东这样到处跑的,一年难得见着几次。 也没有因为谁谁谁带了家属而拘谨,sao话满篇,喝酒气势夸张点那是豪气干云,陶晓东喝的也多。 有人来敬汤索言,汤索言也是来者不拒。 临时聚一聚,有的人匆忙第二天就得回国,酒足饭饱也就散了场,许着下次再见。 “言哥,你喝多了吧。” “没有。” 汤索言喝了不少,他常年不怎么喝酒,这酒量不增可能反减了,脸上烧了一片红云。 “走,回酒店去。”陶晓东牵住汤索言的胳膊,要带着他走。 “不回,我们走一走。”汤索言指着前方的路说。 “你这都有点晕了,诶,好好,走,我们散步。”陶晓东笑着说。 他们牵着手在月光下走,路灯散发着光亮照亮着两人,在一起很久了,两人走路都有着无声的默契,都踏着同样的脚步。 汤索言突然停下步伐,转过头看着陶晓东,“晓东,我希望以后无论是白日还是黑夜,你身边都要有我。” “遇到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汤索言借着酒劲说着,随后附在陶晓东耳边说了三个字。 陶晓东笑着说:“怎么突然说……” “我怕抓不住你,更怕你不在我身边。”汤索言看着他,脸被酒熏的微红,伸手摸着陶晓东的脸,很温柔,但是又很伤心。 汤索言很少有这么直白的时刻,全因喝酒的缘故,他看起来是那么理智的只会向前走的一个人。 把自己弱点暴露出来,太容易被人掌控了。 可他没有后招了。 但相爱的人从未有弱于下风这一说,只有旗鼓相当棋逢对手。 陶晓东靠在了汤索言身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折射在墙上,微风吹的影子起伏。 汤索言轻轻摩挲着陶晓东的后背,两人贴在一起,相互传递着对方的余温,将跳动的心脏裹的guntang。 “言哥。”陶晓东站直了,双手捧着汤索言的后脑勺,狠狠啄了一下,亲的直响。 汤索言露出笑容,他脸好似更红了,但眼睛也很亮,他抱住了陶晓东,轻吻了陶晓东的唇。 两人亲密接吻着,这个世界仿佛静止了下来,连风都只轻柔的的飘过,只有彼此才是唯一的可触碰的真实。 人逐渐变多了起来,两人松开了彼此,都看着对方笑。他们手掌紧紧相握,两人的心也如此紧密相连。 想要快点回去了,不想再散什么步了,只想沉沦一场酣畅淋漓的欲望。 10. 他们这是和好了吗? 不知道。 谁也没想这些,一波胜过一波的凶狠碰撞,一点也没手下留情的发泄,两头凶猛的狼互相撕咬,占据着彼此,凶狠的战事,总是带着血痕与泪水,战后一片狼藉。 “好凶啊,言哥。”两人战事休戈,陶晓东坐在汤索言中间,浴缸堪堪装下他们,“言哥你真的一喝酒就更猛了啊。”陶晓东笑着说,汤索言这次没否认,酒精确实上头,冲淡了一些顾忌。 “还疼吗?”汤索言摸着陶晓东的后腰,青青紫紫的,像是落了一身伤,看着怪不落忍的,轻轻的吻着陶晓东的后颈,其实后颈也不好看,印子也不少,尤其肩膀那。 “不疼,我......”陶晓东回头看汤索言,勾着嘴角又碰了碰汤索言,轻声但没发出实声:“耐 .... cao....啊!言哥!”汤索言拉着陶晓东坐在自己身上,又欺负了上去,微弱的起起伏伏,陶晓东抽着气,不过汤索言也没欺负两分钟,就只藏在里面抱着陶晓东。 热水温度正好,慢慢缓解激烈之后的疲惫。 “言哥....”陶晓东低头蜻蜓点水的吻着汤索言的鼻尖,说道:“言哥,我想好了,我们不分了行吗?” 陶晓东觉得自己想这事已经超出了以往想其他事情的总和,想不通为此绕了多少圈,钻坏了多少只牛角尖,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只是......陶晓东摩梭汤索言的大腿, “不分了?”汤索言问。 “嗯,不分了,以后都和言哥好好的。”陶晓东点头。 “以后真看不见还能rou偿嘛....额....疼.....”陶晓东说完rou偿那句话汤索言就捏了一把陶晓东的腰,没用力,也不舍得用力。 “我说错话了言哥。”陶晓东立马道歉,只见汤索言冷冷不说话,“我错了,言哥,我不该那么想,你原谅我吧,言哥?”陶晓东拉着汤索言的手,看着汤索言,因为太过猛烈哭了一场,眼睛还继续红着呢,这样看着汤索言,汤索言受不住,但还是装着冷脸,只是露了破绽。 陶晓东乘胜追击,也知道怎么一招制敌,就一直言哥言哥言哥的叫,叫的汤索言绷不住,捏着陶晓东的脸蛋说:“信我,不会,我们回去之后我再给你做一次检查,确认一下,如果细胞状态良好的话,我们把它这个阶段的时间留得尽量长。[1]” 摩梭了一把陶晓东的头,笑了笑:“看看是我们先变老,还是它先变坏。[2]” 陶晓东看着汤索言,笑着嗯嗯点头。 这两天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很疲惫,两人洗漱完之后就呼呼睡了一觉,昨夜陶晓东睡得不太安稳,白天所思所想,晚上就反映了出来。 汤索言抱着陶晓东,两人都做了个好梦。 11. 他们回了家。 汤索言环顾四周问道:“你东西呢?” 陶晓东:“啊?” “你东西呢?”汤索言又说了一遍。 陶晓东反应过来:“明天,明天一定恢复如初。” “噢,这样啊,在没恢复如初之前,你睡客房吧,毕竟主卧东西不全不好睡。”汤索言脱了鞋,颇有主人风范给陶晓东递了拖鞋。 “言哥,言哥,别啊,言哥!”陶晓东拖鞋都没穿急着拉着汤索言。 “穿好拖鞋。”汤索言道。 “诶诶,好。”陶晓东很乖巧的把拖鞋穿好。 陶晓东又是端茶倒水,捶背捏肩的,哄了好一番,汤索言还是颇有原则的拒绝,陶晓东没办法,装作可怜兮兮的说道:“好吧,没关系的,言哥不想和我睡,我能理解的,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只是......我只是......算了,言哥,就这样吧。”说完起身要走,一副柔弱黛玉要哭泣的模样。只是配上这副一米八高的身躯和刺头,怎么看都是滑稽搞笑的模样。 汤索言拉住陶晓东,无奈道:“哪学来的。” “言哥,你不生气了?”陶晓东立马屁颠屁颠的坐到汤索言旁边,活脱脱个影帝。 “生气。”汤索言说。 “言哥别生气,生气多伤身体啊,要不你打我一拳,消消气啊?”陶晓东单只脚半跪在地上,抬着眼看着汤索言,汤索言拉起陶晓东,点着他额头说:“你是真不把自己当回事 !” “没有啊,言哥。”陶晓东又开启了哄人模式,捏捏手指,扯扯衣角,做起来可是一点也不扭捏,汤索言还真吃这套,眼睛眯了起来,嗯了一声。 “我这是....能和言哥睡了?”陶晓东问。 “嗯。”汤索言说。 12. 接下来的日子变的平静起来,恢复了往日平常,只是多了检查和吃药,作图也被限制了时间,处处被汤索言管着,汤索言也问过会不会太管着了,陶晓东摇头说不,就喜欢被言哥管着。 陶晓东也逐渐放下了心来,开始不当一回事了,往日的阴云散开,灿然阳光照在身上,温暖了一切。 他们会走过了无数个节日和纪念日,一直互相陪伴在对方身边。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