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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客】孽缘(邰之源许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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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间的情谊就是用来消磨的。

    这是两人共同的感悟,他们如今一个是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统,另一个是帝国唯一的亲王阁下,即使许乐主张和平,他们也该是站在两个对立面。

    身为联邦总统,邰之源必须肩负起保护这个国家的重任,这也是他家族历来的使命,许乐还曾嘲笑过说他们家这是还惦记着曾经的皇帝命呢。

    相对的,对帝国有着不一样情感的许乐,也得在一场场谈判的拉锯战中竭尽所能为下层平民争取利益,想方设法要把联邦的尖端合成rou技术搞过去。

    许乐和邰之源像在拔河,各自紧握那条粗砺的麻绳,谁都不可能放开,手心皮破出血。这是一场残酷的游戏,一旦开始便永无宁日,手心越痛,他们的情谊就越淡。

    本就是始于意外,但许乐总觉得大叔安排了一切,cao纵他的命运,包括推荐他去梨花大学当旁听生,也包括让他和邰之源相遇。许乐后来见到封余时那么气愤地跳脚大骂,说最恨有人他妈的安排他的命运,他心里想的不止是他帝国人身份,还有邰之源。

    那个苍白病弱的少年,那双蕴藏了霜雪的平静眼眸,老气横秋,一颗心比许乐还苍老。

    许乐那最多叫成熟,而邰之源是苍老,死的暮气出现在这样一个少年身上,实在有些惊心。

    在情感上,许乐不算迟钝,最多是不知如何去反应,他仔细思考过自己和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所产生的关系。和老施那叫命中注定的缘分,没有任何人为的干预,是上天要他们成为朋友,没什么可说。他和老施,是真没什么说,近似于灵魂伴侣的关系,却只是纯粹的友谊......许乐甚至想过,如果自己性取向不是笔直,那和老施会不会发展出点什么来。

    无解,也不需要答案。人世间这么多情感,为什么非得要爱情不可?他和施清海在精神上,已经无限接近于灵魂伴侣,超越友情,超越爱情......独一无二地存在于他们之间。

    施公子死后,一个想法塞满了脑子----我最好的朋友死了。

    最好的,他后来想到了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是最好的?他很快回答了自己,当然是最好的啦,舍施公子其谁。

    可是邰之源呢?他和他之间......

    不过是一段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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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乐切身体会过邰之源在床上的天赋异禀,超持久四小时,那段记忆,他印象最深的就是昂贵、观赏价值远远大于实用价值的古典座钟,在邰之源家。

    他看着分针和时针速度不一地挪动,一圈一圈,倒也不是说他在性爱中走神了,只是不经意瞥到,莫名记牢了,反倒是邰之源那时候的表情,他们之间说的话......这些全都记不得了。

    邰之源这副弱不禁风的身板,让许乐担心得很,根本不敢当上面那个,怕稍微用用力就弄坏了这尊精巧华贵的骨瓷。联邦七大家之首,一脉单传的邰家,现如今也就邰之源这一根独苗,许乐可冒不起那风险。

    那时候的性爱地点大多是在外面,随便哪里的小旅馆,就这么开一间房,由许乐负责检查有没有针孔摄像或是窃听器,细心锁上门,关上窗帘,然后两人洗个澡就匆匆滚到床上。但偶尔许乐也会去邰之源的别墅里留宿,就住在邰之源的卧房里,在那里,许乐记住了靠墙的华丽座钟。

    邰之源学生时代总有些逆反心理,尤其不喜欢走家族为他铺好的路,就像双月节舞会,他不用来挑选太子妃,而是想撮合许乐和张小萌。

    去外面招妓招到了白琪,这能理解,但许乐弄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和他这么个男人上床,没看出来太子爷有同性恋倾向。然而要是是一时兴起......他们这都多少次了,这“一时”持续得未免太长了,就像邰大太子的持久力一样。

    许乐惊讶于邰之源手法的老练,他相信这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太子爷家教极严,不可能看过盗版光碟,当然正版的也不可能。那为什么会这么?比阅片无数的许乐还有经验,完全看不出是第一次和男人zuoai,连居于下位的许乐都觉得爽。

    邰之源在他葱油饼和豆浆的滋润下稍微摆脱了些世家公子的高高在上,会和他认真地讨论些有关性的下流话题,还一本正经问过许乐有没有考虑过被他包养?

    许乐只当他开玩笑,建议他去外面找正经鸭子养。邰之源淡淡一笑,揭过不提。

    但许乐记在了心上,后来还在施公子惊诧的目光下厚着脸皮咨询,哪里有正规鸭店,他有个朋友很好奇,想去逛逛。施公子一脸的“别说了我懂,你说的那个朋友就是你自己”,而后贴心地告诉了许乐几家店的地址,还叮嘱了他一堆,记得做好措施之类云云。

    尴尬地搪塞过去,许乐满心都是为邰之源两肋插刀的英勇仗义,结果对方毫不领情,反而动了无名怒火,在许乐提出带他逛鸭店时狠狠把他压在身下cao了一顿,超长持久弄得许乐第二天床都差点下不来。

    事隔经年,许乐再回过头想,觉得他和邰之源都太自以为是,以为瞒天过海,其实逃不过那位夫人的眼睛,所以刺杀麦德林后,那位夫人才一定要他死吧。

    许乐很怀疑,那位夫人能同意邰之源和白琪的婚礼,是因为这小子威胁他母亲,要是不同意那他就和许乐结婚去。这想法一出,他吓了一大跳,赶紧甩了甩脑袋,却甩不掉。

    这场世纪婚礼是直播的,邰家太子和一位风尘女子结婚想必也会传为韵事佳话。而许乐彼时落魄得很,还在联邦老鼠似地东逃西窜,穿得和乞丐一般破烂,他坐在街角,看着广场荧屏上直播的那场浪漫婚礼,眼尖地发现白琪手上的结婚戒指就是邰之源当初送给她的那枚红宝石戒指。

    许乐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他见过,邰之源和他上床是在先,而后才要求他带他去嫖......邰之源那一夜本是想把这枚戒指送他,而许乐坚定拒绝了,觉得他们两个大男人间整这么一出怪恶心rou麻的,光是rou体关系就有够惊世骇俗。

    他呆呆地盯着,看着相视而笑的一对新人,隔着屏幕他都能看出邰之源是在假笑,那副面具骗得过别人骗不过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所有人都只会拍手欢呼,使劲去祝福,而他许乐又能怎么样呢?不怎样,就脏兮兮地坐在角落里,露出八颗牙的傻笑,仿佛很为自己这个事业爱情双丰收的朋友高兴。

    他高兴到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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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那时候是在嫉妒?”邰之源的语气总令许乐不爽。

    云雨初歇,许乐浑身骨头都酥软了,还趴在一边的枕头上喘气,他每每忍不住好奇,身边这病弱的青年哪儿来这么好的体力,这么多年过去还是这么能折腾。

    “我哪有嫉妒,”许乐浓眉一挑,“大总统对自己太自信了吧?”

    邰之源轻“呵”了声,不置可否,而是从整齐挂在一旁衣架上的西装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丢到许乐面前,示意对方打开。

    许乐不用猜都知道,这种戒指盒子,里面装的当然只能是......一枚蓝宝石戒指,一看就价值连城,端端正正嵌在戒托里的那颗宝石蓝得浓郁,隐隐透出紫色光晕。

    看了一眼就合上盖子,许乐把小盒子砸了回去,气笑了。说实在他是个好脾气的人,从来一双笑眯眯的小眼睛,人畜无害,对着世界总抱以善意,觉得这个世界很美好,而他愿意坚守心中的正义,保护这么好的世界,也不是不可以变扭地顺带保护一下邰之源。

    他对邰之源这么多年来的保护欲,他们之间复杂的爱恨纠葛,结果对方就想拿个这个打发他?合着他许乐就真是邰大总统包养的一只鸭子?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你当心我哪天心血来潮去开场新闻发布会,把我们俩这事儿捅出来,”许乐觉得荒诞,“我居然跟一个已经结婚的人在搞婚外恋?”

    “你不是也很快要和简水儿结婚?”邰之源近些年情绪收敛的功夫见长,至少许乐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他拿出那枚戒指,回到床上,按住许乐的腰窝,之前激烈的性爱中,许乐后xue被他弄肿了些,合不拢地呈现出来,嫣红糜烂地嘟着瓣。

    许乐感到有个冰凉的小物件碰到了红肿发烫的后xue口,脸色变了变,来不及阻止,被凹凸不平的戒指刮痛内壁。他战栗着扭头去看邰之源,却见对方微低着头,手指毫不迟疑地将戒指往里推得更深。

    他们做过很多次爱,但基本没用过道具,最多是邰之源刻薄他射太快,给他带上yinjing环,限制他高潮。戒指硌得他很痛,但真正让许乐为之变色的是邰之源抵在他xue口的那个器官,不应期这么短的吗?他感到了深深的挫败,不......这就是人和人的差距吗?

    “你把戒指拿出来。”许乐扭着腰想翻个身,“要不然等会儿可能会拿不出----”

    邰之源无动于衷地齐根没入,把戒指顶得更里,好在戒指上没什么尖锐的凸起,最多是宝石的棱角,但这也有许乐难受的了。不提那泛进骨子里的酸痛,他这会儿还没从上一次高潮缓过来,再怎么刺激都一时间勃起不了,肠壁的痉挛倒取悦了邰之源。

    做了这么多年爱,他们摸熟了彼此的身体,契合无比,许乐的屁股只被这一个男性cao过摸过,邰之源也只和这一个同性做过。

    也算是一种独一无二吧。

    异物在身体里的存在感过于诡异,许乐难免紧张,夹着邰之源不放松。不过后来还是被邰之源熟稔地cao开了,已经在没有薄套阻隔中被玩肿的xuerou哆哆嗦嗦地接待老客户,在对方插入时收缩,拔出时依依不舍地放行,黏着地挽留。

    冰凉的戒指被直肠的温度捂热了,许乐喘得急,下意识望向房间一个角落,没有座钟。这是自然的,他们此时又不在那栋别墅里。

    他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再也不会看见了,正如他们逝去的过往,越来越淡的情谊......有些东西可不是zuoai能弥补回来的,再疯狂再持久的性爱都没用。

    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许乐在邰之源内射时紧紧闭上了眼睛,神经一根根绷得快要断裂,而后松开。情欲得到满足,邰之源离开了许乐温暖的后xue,先一步去洗澡了。

    jingye做了润滑,许乐把手指伸到自己那处,艰难地抠弄敏感肿胀的软rou,把里面那枚戒指弄出来,而后将沾着浊液的它紧紧握在手里。

    邰之源是个念旧情的人,他总算没有在整理好衣物后径自离去,和许乐说了句话算作告别:“我预计明年卸任,然后跟着封余和大师范去寻找祖星。”

    许乐躺在床上不想动弹,但闻言还是撑着手肘侧起身体,微笑说道:“恭喜。”

    他总是会祝福这个朋友的,许乐想。

    祝他新婚快乐,祝他旅途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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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日来临,许乐去送了他,看着哭成泪人的白琪和她无名指根上的红宝石戒指,想起被自己珍藏起来那枚蓝宝石的,那代表着邰之源施舍给他的一点不知真假的感情。

    许乐自认为是个有骨气的人,但他没骨气地收下了对方的施舍。

    他回溯过往,想到了一些久远的事情,他们都还在梨花大学的时光,他去邰之源别墅里过夜。昏暗的卧室里只有他们两个,座钟又敲响一个整点,他们结束了性爱,然后邰之源有情调地放了老式碟片,和他跳了一支事后舞。赤身裸体,所有的世俗和陈规都和他们无关,不小心踩到邰之源也没事,尽情恣意。

    双月节舞会,邰之源的成人礼......那时候,当灯光聚焦于许乐身上时,邰之源要是真下来和他跳一曲,该多好。

    那该是邰之源很完美的一次叛逆,是许乐的年少心动,也是值得两人收藏的记忆。

    归根到底,他和他......

    不过是一场孽缘。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