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无间
晚饭过后，李书意又进了书房，有几份急件还等着他处理。 白敬去厨房拿了一杯鲜榨果汁端进书房，他把果汁放到李书意手边，李书意抬头看他。 白敬微微笑了下，说：“你忙你的。” 李书意看看他又看看果汁，突然说了句：“怎么不是花茶了？” “你晚饭没吃多少，又要忙，怕你低糖。” “……我没事。” “你忙吧，我去那边坐。”白敬笑着指了指不远处窗边的单人沙发。 李书意嗯了声，继续做自己的事。白敬就到沙发坐下，拿了之前打印好的报表翻阅。 李书意这几天晚上接连地需要加急处理一些文件，时间用不了多久，只是他习惯于处理完当天的公事后，在书房看一会儿书，或是提前做一点不急的工作。 八点半过的时候他做完工作后稍稍整理了一下电脑里的文件，准备再看看投资的那几家公司季度财报与发展策略。他闭眼揉了揉鼻根，突然想起白敬，他往旁边看去，见那人正专注的在看着什么。 白敬是侧对着他的，沙发边有一盏落地灯，照亮着那一小方天地。李书意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是错觉，心中微震，想起是自己手术后醒来不久的某一天。 那时候的白敬认为李书意已经可以出院，再待在病气重的医院并不利于调理，准备接他回家。这人还拿了家里花园的调整规划图纸给他看，要跟他商量怎么改更有利于他身体的复健和调理。 想到这，李书意垂眼看着面前白敬拿来的果汁，他打开盖子喝掉了小半杯，然后起身向白敬走去。 白敬似乎察觉到他刚才的目光，正要转头看过去，李书意就到了他身边。 李书意站在他侧边把手搭上沙发靠背，白敬仰头看他，牵起唇角，正想问他怎么了，李书意就抬手取下他的眼镜，俯身吻上他。 他刚喝了果汁，唇间还有果汁的香甜。 “你……”白敬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来，李书意压着他的唇让他没能继续开口。 他贴着白敬的唇轻轻扫过，而后抵开他的牙关两人唇舌纠缠。 李书意吻得突然，待到唇舌相触的瞬间白敬才反应过来想要占领主导，想拉他到怀里加深这个吻。但李书意摁着他的肩不让动，退出来又在他的唇上流连辗转好一会儿，然后才直起身帮他戴回眼镜，戴上眼镜后又低头重重亲了一下才满意。 白敬失笑，道：“……你做什么？” 李书意挑眉：“怎么？不能亲？” “……”白敬真是好气又好笑，问道：“当然能，你工作做完了？” 李书意有急事处理，白敬却是没有的。只因为李书意这段时间比较忙，连晚上都忙，近几天晚饭后都会在书房待上一个多小时。白天两人都要上班，相处的时间很少，白敬想着和他多待会儿才也跟进了书房。 一个处理工作，一个看文件，两人互不打扰，直到李书意完成手上的工作，再一起回卧室去，这几天都是这样。 现下李书意突然亲他，不怪他有此一问。 李书意亲完人就撒手不管了，若无其事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盯着屏幕随口道：“没有。” 白敬无奈拿他没办法，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怨道：“那你还招我？” 听他这样说，李书意觉得甚是有趣，笑着回道：“我哪儿又招你了？亲一下就是招你了？” “你哪儿都招我。” 白敬直直的盯着他。 “……” 他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难得让李书意噎了下。 李书意的重要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剩下的并不着急，想着自己也忙了好几天，今天就先这样吧。 他关了电脑，起身道：“行了，回吧。” 白敬不解，皱了皱眉，想或许自己在这里已经影响了他工作。 李书意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多想了，在他开口前道：“重要的都处理好了，剩下的不着急。” 李书意对工作向来严谨负责，他既然这样说就是真的没关系。白敬应了声，放好资料和他一起往外走，却又在出门前突然拉住他，按着李书意后脑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李书意无语地白了他一眼：“无不无聊。” 讨回了吻，白敬一脸的得意，看着他笑，道：“不无聊。”说着拉上李书意出了书房。 两人走到楼梯口刚准备上楼，就看到一团白影冲过来。李念踏着小拖鞋跑过来抓住李书意的裤腿，仰着头软糯糯地叫爸爸。 现在已经快到他的睡觉时间了，但是他想让李书意陪他玩又不敢说，就只抓着李书意裤腿不放。 李念洗完澡，徐阿姨正要准备带他回房间去给他读故事书，结果晾好毛巾转头就不见了人影，吓了一跳连忙跑出来找人。孩子还这么小，总担心他摔着碰着，见到他在李书意身边时徐阿姨才放下心来。 李书意看了看表，蹲下身来对他说：“你该睡觉了，明天再玩。” 见李书意蹲下来，李念便直往他怀里拱，不敢看他。他怕李书意生气他不听话，但又很想李书意跟他玩一会儿。 李书意不纵容小孩，只继续温声道：“听话，回去睡觉。” 跟过来的徐阿姨也劝道：“宝宝最乖了，我们回去等哥哥一起听故事好不好？” 李念转头看看她后又把头埋进李书意怀里摇摇头，两只手扒着李书意哼哼唧唧不愿放开。 徐阿姨也有点为难，询问道：“李先生，你看这……” 白敬开口，淡道：“没事，你忙你的，我们带他玩一会儿。” 阿姨看看白敬又看看李书意，李书意只好道：“去吧，一会儿我再带他下来。” 徐阿姨应了声好。 李书意抱起李念上楼，白敬走在旁边，李书意睨他一眼道：“你怎么回事？” 白敬知道他是问为什么到了休息时间还让李念玩，但他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李书意笑了笑。 听不到他的回答，李书意微皱起眉。 等两人进到卧室，李书意把小孩放到床上坐着，直起身就听白敬在自己耳边轻笑道：“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可以稍晚点，你明天也不用上班，我……” “谁跟你说这个了！”李书意简直要被他迟来的回答气到，恼他明明知道自己说的不是这个。又想，这人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白敬笑，心里高兴没继续逗他，快速地转了话题，道：“你先去洗澡，我陪着他玩。” “你先洗吧。”李书意在李念软白的小脸捏了捏，“小家伙是想要我陪你玩，是不是？” 李念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一下白敬又看一下他，李书意对白敬道：“行了你去吧，我陪他玩会儿，等下带他去休息。” 闻言白敬也不再跟他争，找了睡衣进浴室。李书意在外面陪着小孩玩玩具，没玩多久就听到敲门声，他起身去开门。 “爸爸。”白意站在门口叫他，手上还拿着一艘纸船。 杨阿姨看到李书意出来就跟他问了好，然后说：“意意没看到弟弟不愿意睡觉，一定要找弟弟，我就带他上来了。” 李书意“嗯”了声，说：“一会儿我带他们下去就行。” 杨阿姨下去后李书意把白意也抱进了房间。李念一看到白意就挥着手里的玩具叫他：“意意——玩！” 李书意把白意也放到床上，揉揉李念的小脑袋，道：“要叫哥哥。” 此时的李念早已被白意手上的纸船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哪里还会管那么多，他挪到白意身边紧盯着他手里的新玩具，两眼放光的问道：“哥哥，这是什么呀？” “给你的，但是念念要回去睡觉，爸爸也要休息了。”白意把纸船放到李念怀里道。 “好，我回去睡觉！”李念开心地便要从床上站起来。 李书意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孩的互动觉着有意思，刚才怎么劝也不听，这会儿白意一只纸船就给牵走了，有点哭笑不得，却又觉心中柔软，两个小孩是真的感情好。 李书意看着走了神，见李念要站起来才回过神赶紧扶住他，床铺软，站着容易重心不稳。他看了眼床头的时钟，已经九点二十多了。 他把两个小孩抱下床穿好鞋，准备带他们下去。两个阿姨在楼梯口等了有一会儿了，刚想上去叫两个小孩休息就看到李书意一手牵着一个出了卧室。 李念得了新玩具也不说要玩了，李书意跟两个阿姨把小孩送回儿童房安顿好才又回到卧室，刚到门口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两个小孩都睡了？” “嗯。” “洗澡吧，衣服在里面了。” 他们两个的衣服以前都是分开放的，现在也还和以前差不多，不是别的，只是因为这样找起来更容易些。不过平日里的家居服是放在了一起，他们两人的身高与体型相仿，李书意虽偏瘦些，但家居服都是宽松舒适的，所以两人就算拿错了也不会穿着不舒服。 李书意洗完澡出来时，见白敬盯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白敬看到他出来了就把手机放到一边，让他过来坐下。 李书意拿着毛巾在床沿坐下，顺势向后仰倒枕在白敬腿上，把手里的毛巾举到他面前。白敬接过毛巾给他细细地擦着头发，李书意闭着眼睛放松地躺着。等再睁眼时，他看着专注地给自己擦头发的人忽然就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让白敬觉得心跳突然加了速。李书意是长得很好看的，但他很少笑，像这样的笑容白敬也没有见过。 白敬垂眸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人，李书意头发未干，漆黑润泽，而他极好的五官与偏白的肤色加上这个笑容，在此刻显得愈加的明艳动人。白敬有片刻失神。 李书意看他愣着，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压下来，仰着头亲他。 白敬俯身支着手回应，温柔又缱绻。 担心他仰着呼吸不顺畅，白敬没有让这个吻持续太久，他离开李书意的唇，又轻柔的贴着亲了几下。 李书意被他这动作逗笑，白敬这时忽然叫他：“书意。” “嗯？” “我爱你。” 面对这突然的告白，李书意有瞬间的无措，回想上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自己做手术前的时候。当时两人闹得很不愉快，白敬说爱他，他只觉得可笑。 可现在不一样。他们是两情相悦，白敬也用行动证明着他爱他，李书意相信。 只是，他觉得两个大男人，老大不小了，把爱挂在嘴边显得腻歪。两人都不是喜欢将爱宣之于口的性格，平日也不会说什么温软情话。此刻听白敬这么突然又自然地说出来，李书意一时不知怎么接话，可没有回应又觉自己落了下风，脱口道：“你吃错药了？” 说完李书意就后悔了。好像总是这样，面对他和白敬的感情他总是学不会正确的处理方式，总在不经意间就说出伤人的话来。 白敬笑了笑没有在意，知道他别扭，要从他口中听到什么爱人间动人的情话是不能指望了。他也不是非要个回应，他就是想告诉李书意而已。他低头又亲了李书意一下，笑着道：“没有，就是想要你知道，我爱你。” 他又说了一遍。李书意没说别的，他沉默一瞬，看着白敬的眼睛摸了摸他的后颈，轻声道：“我知道。” 然后他也不给白敬再说什么的机会，又勾着他的脖子亲他，问：“还做不做？” 白敬半抱着他笑了笑，看他半躺在床上脚还踩在地上，低头又亲了亲他，道：“你上来。” 等两人准备休息时，已经半夜了。李书意疲倦到马上要睡过去，白敬收拾完就上床靠近他，给他轻轻揉着腰。 李书意眼睁开一条缝看他，道：“别揉了，睡吧。” 白敬看他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还微皱着眉头，问：“还很难受？” “你要是不在浴室折腾这一通也没那么累。” 白敬反思自己。李书意或许觉得最近忙于工作冷落他了所以不说什么，但是自己应该知道要克制些。李书意手术后身体不比以前，就算没有做手术，两人也不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了，平常的工作就已经消耗了太多的心力，而自己现在还让他身体受累…… 李书意说完见他没停手，反应过来是自己没回答到点上，勉强睁开眼看着他道：“不难受，就是累。”说完又闭上眼睛，喃喃道：“你就不能省点劲儿……” 李书意轻声埋怨的话语让白敬觉得心中发软，他很喜欢李书意对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举动和言语，有些是他以前就知道的，有些是从没见过的，以前不喜欢，所以不会去在意，而现在却是怎么看都喜欢。 正是因为李书意对他不再有防备，两人才能交心，他才能看到不同于别人眼中的李书意。 他庆幸李书意愿意给彼此再试一次的机会，更庆幸自己没有放弃追逐他想要和他再在一起的念头，现在的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满足。 李书意已经睡着了，白敬关了灯，在李书意额头落下一个轻吻，拥着他一同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