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席】纵容

    席勒在等布鲁斯回来，他正在进行一项尝试。

    这项尝试简而言之就是在成为普通人的计划上更进一步，这其中涉及到方方面面，总的来说是个极其艰难的过程。

    普通人的社交网络庞大且繁杂，传达与反馈在正常的社交关系中必不可少。但之前，席勒在哥谭的大部分朋友对于席勒在社交上的要求都不高。

    他们对席勒的态度相当纵容且随和，如果席勒想做什么，他们会支持席勒去做，而如果席勒不想做某件事或者不愿意建立某种关系，他们也不会强逼着席勒硬去社交。哥谭人原本就多多少少沾点疯，对席勒的状况相当理解且包容。

    这种态度某种程度说会给席勒创造出一个相当舒适的环境，但并不正常。这普通人类的环境中，期待与回应期待，输出爱和反馈爱都是必需的交流过程。而这其中一旦某个端口出现问题，那么这张社交网络必定出现问题。

    如果一个人永远不回应期待、也从不反馈情感，而周围的人却依然纵容他，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这个人是个无可救药的病人，其他人对他的要求就是活着就好。

    席勒现在基本上就处于这么个状态，如果有外人来到哥谭，大概率会震惊于哥谭人对席勒的纵容。

    首先席勒的脾气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古怪且难以相处，即使在和他的朋友聊天时，他也是不是会发表一些过于尖锐和直白的言论，但哥谭没一个人会介意他的过度尖锐。

    其次，席勒本身是有强迫症的，这种症状并不只是表现为过度洁癖，他的强迫症状会让他在许多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上吹毛求疵，常人往往难以忍受一个挑剔的朋友，更别说是席勒这种性格了。但哥谭依然无人在意席勒的强迫症，他们甚至连私下的抱怨都没有，大多数人对席勒的态度都是“对对对，好好好”。

    最后，席勒在dc宇宙也不是永远只呆在哥谭，他总要出去进行一些必要的交流活动，在外面可没人纵着他。

    最重要的一点是，席勒自己想要做出改变。哥谭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大型精神康复中心，这么好的条件，席勒当然不希望只用来做临终关怀。

    而布鲁斯……

    席勒坐在床边，不自觉地攥紧了床单。

    在大多数外人眼里，他们之间布鲁斯都是更主动的那一方。但事实却是，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关系更进一步，都是席勒主动提出的。

    布鲁斯永远会走在更前方，然后回过头，安静地等着席勒主动跟上来。而倘若席勒不愿意前进，他也从不催促。

    席勒觉得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比如看电视或者看看报纸，以缓解又一次前进给他带来的焦虑和不安。但是当他打开电视时，电视节目却无法吸引他的注意力。

    心脏在怦怦跳动，焦虑的情绪充斥了胸腔，席勒无意识地捻着布料，直到布鲁斯回来的声音惊醒了他。

    席勒猛地跳起来把电视关上，但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按下关机键的瞬间，刚好和推门而入的布鲁斯对上视线。

    ——席勒和布鲁斯的卧室里是有电视机的，并且功能相当先进，几乎可以媲美21世纪的网络电视。但席勒本人很少使用它，因为这台电视通常会成为布鲁斯的情趣游戏的一部分，大多数时候是在他们上床时提供氛围感。

    这导致席勒在用它的时候总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反射，最后也不怎么喜欢看这台电视。

    布鲁斯有点迷茫地看着席勒动作飞快地关掉电视机，在短暂的思考之后把这一切归结于席勒的又一次尝试。

    躺在床上看电视这种事情，确实是普通人经常做的。

    席勒有点忐忑地盯着布鲁斯，现在，按照计划，他需要走过去，给布鲁斯一个拥抱，或者亲吻一下布鲁斯的脸颊——但是布鲁斯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洗漱，席勒觉得亲下去实在有点考验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布鲁斯脱下了外套，席勒很清楚这一连串动作——通常和他在一起时，布鲁斯会保持着相当规律且重复的生活：回家，换衣服，洗漱，亲昵之后再上床。

    又是同样的纵容……

    席勒抿着唇靠近布鲁斯，现在布鲁斯有点疑惑地看过来了，因为这和他惯常的生活不同，通常席勒拒绝在布鲁斯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前碰他。

    好，就是现在，席勒在心里说，随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像一只试探着伸出触角的软体动物那样，拥抱了布鲁斯。

    在短暂的停留之后，甚至于他的体温尚未传到布鲁斯身上，席勒飞速后退到正常距离。

    太糟糕了，席勒在心里批判自己的动作，他很难说拥抱上去那一瞬间是什么样的感受，因为那实在是太短了，但是本能反应让他很快跳开了。

    如果这是一场正常的社交，大概对方已经开始责怪席勒的神经质了。

    布鲁斯站在原地，他在愣了一瞬间之后飞快地意识到这是席勒之前提到的尝试——但是，他的教授主动抱他了！在他没换衣服没洗澡的情况下，像一对正常的热恋中的情侣那样，在他回家之后给他一个拥抱！布鲁斯拼命想要嘴角上扬的冲动，他举起双手，得寸进尺：“教授，我想多抱一会儿。”

    通常情况下席勒会拒绝他这时候的要求让他滚去洗澡，然而今天，布鲁斯看见席勒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靠近他：“好吧，看在你很累的份上。”

    于是布鲁斯抱住了席勒。

    布鲁斯谨慎地把这个拥抱停留在“拥抱”的范畴，而没有更进一步。他试探着把脸埋进席勒的颈窝，想吸猫那样深吸了一口气，于是湿润的水汽和洗漱用品的清冽香气瞬间充斥了布鲁斯的鼻腔。

    神清气爽。

    布鲁斯快乐地想。

    他把席勒抱得更紧了一些，让他身上的体温和尘土的味道沾满席勒的全身，但席勒没生气。

    在这个持续了几分钟的拥抱之后，布鲁斯放开了席勒，他像小丑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容，疯狂上扬着嘴角说：“我去洗澡，教授，我这就去。”

    就在布鲁斯麻溜地准备不继续在席勒的雷区继续蹦迪时，席勒拦住了他，他的教授露出一个有些尴尬和痛苦的表情，艰难地说：“……如果你觉得麻烦，可以做完你想做的事情之后再洗澡。”

    席勒不是很清楚正常人类zuoai和洗澡的顺序，但是显然，一般社畜很少有精力去洗两个澡，所以，他推测普通人很可能是做完爱再洗澡。

    但是布鲁斯凑过来在他脸颊边亲了一口：“算了吧，教授，就算你不介意，我也不乐意风尘仆仆地跟你上床，我可是有洁癖的。”

    席勒松了一口气，飞快地在布鲁斯快乐的笑声中把后者推进了浴室，随后，他去客卫洗了把脸，就在洗脸的时候，席勒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一般情侣，对方显然会因为这件事冲他发脾气，但布鲁斯习惯了纵容他。

    席勒在浴室镜子前发了一会呆，才自暴自弃地回到卧室。

    布鲁斯已经洗好了，穿着睡袍兴高采烈地扑过来在席勒脸上狠狠亲了一大口：“现在我是干净的了，您可以随便怎么做。”

    这时候的步骤是调情，他们应该彼此说一些性感而饱含暗示意义的话，做一些同样性感而饱含暗示意义的动作，把双方弄得火热，随后顺理成章地上床。

    但是事实上是，傲慢不会调情——一个社交都不怎么擅长的人，你不能指望他会调情。

    席勒站在原地，他有点想把病态叫上来了，病态们中有几个很擅长这个。

    往常这时候席勒通常会把布鲁斯骂一顿，然后在布鲁斯不停地反问和岔开话题中被布鲁斯按到床上。

    普通人的调情过程显然是不含辱骂的，但席勒如果直愣愣站在原地不动的话只会更糟——看起来跟块木头一样，这甚至比辱骂看起来还差劲。

    席勒又一次抿住嘴唇，他试探着抱住布鲁斯，去抽他的浴袍带子。后者顺势松手，让衣服坠落在地上，露出美好的胴体。

    “您今晚有点着急。”

    那是因为他想快点结束这个该死的调情过程。

    席勒抿着嘴不说话，只是小心地吻了一下布鲁斯的胸膛。

    温热柔软的皮肤和嘴唇相贴，带来比语言挑逗更刺激的触感。

    布鲁斯忍不住收紧了搂在席勒腰上的手臂，随后把席勒整个人抱起来，他们一起摔进柔软的被子里。

    席勒双手撑在布鲁斯身体两侧，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向上吻，掠过锁骨和喉结，止于嘴唇。

    最后，布鲁斯伸手按着席勒的头，加深了这个难得一见的主动的吻。

    “这也是您的‘尝试’的一部分？”一吻结束，布鲁斯对着席勒歪了下头。

    席勒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调情意味，因此，这时候并不需要认真刻板的回答。

    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席勒抿着嘴笑了一下，他在布鲁斯的眉弓落下一个吻。

    “不，这是我‘急于求成’的错误。”

    布鲁斯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抱紧了席勒，让他们彼此的胯部紧紧相贴：“但效果相当好。”

    他硬得发痛。

    布鲁斯抱着席勒翻了个身，让席勒跪趴在床上，随后他解开席勒睡袍的腰带，用腰带绕着席勒的手腕和小臂缠了几圈，打了个结系在床头。

    席勒没有反抗，今天他的教授柔软得仿佛一条翻开了肚皮的猫，布鲁斯闷闷地想，他觉得自己需要提醒席勒，这样的“尝试”实在是过于色情，容易激起人类的施虐欲。

    但是，那等结束再说吧。

    布鲁斯压着席勒的后颈不让他回头，这和被捆住的手一样，都会削弱席勒的掌控，让他的教授处于不安的境地中，增加这场性事的刺激感。

    席勒的手连着半个小臂被被固定在床头没法动，通常情况下，蝙蝠侠的捆绑都富于技巧，在不动用作弊手段的情况下很难挣脱——哪怕在床上也是一样。因此，席勒没有过多得尝试挣扎，他下意识地回头想去看布鲁斯，但是又被后者按住，动弹不得地陷在大床里等着接下来的步骤。

    这说明调情的部分已经过去了，席勒松了口气，下面的工作会简单很多，他只需要不压制自己的反应就可以了。

    润滑剂微凉的触感传来，随后是细微的被侵入感和饱胀感。

    布鲁斯的手指在肛口滚了一圈，富含神经末梢的结构被刺激之后立刻本能地收缩吞吐起来。布鲁斯慢条斯理地揉着入口处的软rou，xue口在飞快地随着他的动作湿润起来。席勒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后他听见他的教授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

    老实说这其实在布鲁斯的反应之内，这么多年下来，他的教授除了嘴硬其他地方哪哪都软了，布鲁斯早就学会把席勒的骂人当成调情听了。上床的时候什么地方会让席勒受不了这种问题布鲁斯早就烂熟于心。

    但他没想到真的有一天席勒会不在床上本能地掩饰失控的反应。

    布鲁斯没忍住，猛地探入手指，狠狠顶了一下席勒的敏感点。这个席勒的身体整个颤抖了一下，随后发出一声细小的尖叫。

    他一边揉着席勒的敏感点，一边感受肠rou热情地吮吸他的手指：“您咬得真够紧的，很舒服吗？”

    这惯常来说会被布鲁斯当作和席勒调情的一部分，他从来没期望席勒回答过，但是这一次不同。

    席勒把脸埋在自己的手臂里，脸上满是被情欲蒸出来的汗水，他难受得要命，但还是小声说：“很舒服，我很舒服——”

    “——布鲁斯。”

    他哑着嗓子叫他的学生的名字，这个认知又让他忍不住绞紧了一点身体。

    随后，他感觉到那根在自己身体里作乱的手指停滞了一瞬间，然后被换上更为粗大的东西。

    性器终于插入了渴望已久的湿软甬道，布鲁斯毫不犹豫地直接顶上了席勒的敏感点，对着那里开始抽插顶撞。

    席勒的身体被这样的动作弄得浑身发软，根本维持不住原本的姿势，几次被弄得软下去又自己打着颤勉强恢复原状。

    这可能也是强迫症状的一部分，他可从来没有强迫他的教授维持这个跪趴的姿势。布鲁斯一边想一边抱着席勒翻了个身，把他湿漉漉的教授翻过来，让那双被水汽浸透的美丽灰眼珠看着他，他看到这样的动作又让席勒抿着嘴发出细小的尖叫。

    “不用强迫自己，就这样就好。”布鲁斯就着这个动作去亲吻席勒，亲吻变成了吮吸、啃咬，他控制不住地在席勒的锁骨和胸膛上留下了一连串的痕迹

    席勒紧紧抓着那根把他双手捆在一起的腰带，原本苍白的手指已经发红，他咬着牙，试图从狂热的欲望中恢复理智去回应布鲁斯，但他从来没觉得在床上维持理智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情过，席勒甚至开始怀疑他过去是怎么还有精力骂布鲁斯的。

    这时候应该同样说点什么，但席勒根本说不出口，声带颤抖了几次，最后溢出唇瓣的还是短促的气音。

    布鲁斯一边顶弄着席勒的敏感点一边掰着席勒的脸去吻和咬他的教授。他看出了席勒想说点什么，这时候他本应该和往常一样放慢动作让席勒说些什么，但是他怕今天他的教授再和他调情他会控制不住地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席勒浑身都在发红，手指紧紧抓着腰带，汗水顺着额角滑进发髻，半阖的眼睫之间，泪水不断地滚出来，又被布鲁斯吻去。

    胸膛和锁骨上是密布的吻痕，再往下的小腹会随着布鲁斯抽插的动作不断被顶出美好的弧度。

    布鲁斯直起身体，饶有兴趣地把手掌压在席勒的小腹上，感受那其中自己的性器在其中弄出的起伏。内外夹击的动作让席勒发出一声绵长的呻吟。

    骤然远去的体温让席勒有些不习惯，身体里在发烫，身体外面却缺少抚慰。

    这时候应当说点什么，席勒想，去表达自己的需求，于是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席勒小声说：“给我解开，我想抱你。”

    “看来我之前都不够体贴。”布鲁斯歪了一下头，没有松开席勒的双手，只是解开腰带和床头的连接，然后就着这个姿势把席勒抱进怀里。

    “你喜欢这样？拥抱和皮肤接触。”

    席勒抿嘴迟疑了一会儿，而布鲁斯耐心地等在原地，直到席勒点头：“我喜欢。”

    “我记住了。”

    布鲁斯抱紧了席勒，而席勒顺着这个姿势，把用手肘和大臂圈成一个圈，搂住了布鲁斯的脖子。

    那一瞬间，布鲁斯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烈日下的巧克力一样融化了。

    布鲁斯抱着席勒又在他的身体里射了几轮，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才给席勒解开手腕上的腰带。

    随后布鲁斯张开手臂。

    于是他又一次获得了席勒的一个拥抱。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晚了，但是你做得不错。”席勒凑在他耳边，嗓音还是沙哑的，“所以，谢谢。”

    布鲁斯本能地把席勒抱得更紧，他把脸埋进席勒的颈窝，从中汲取爱意和力量，同样哑着嗓子开口：“教授，我也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