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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嗯。”“能吃饱?”“嗯。”新鲜馄饨不要,偏要吃水果,也太娇贵了吧。乐易退了游戏:“这女人都吃不饱吧?”程烟景没搭理他,脱了白大褂搭在椅背上,小腿勾来废纸篓,径自剥起柳橙来。白大褂里是灰色的短袖,粉白的手臂裸露着,手臂细得乐易张开手就能环住。这么瘦还吃这么少,该不是这皮囊里装了个小姑娘吧?下面有那东西吗?乐易朝下偷瞄,却被两腿中间的——手指吸引了。细长的手臂交叉搭在腿上,程烟景一手托着浑圆的柳橙,另一只手指尖弓起,掐进橙rou,半截指甲没入果皮里,粘稠的汁水从夹缝中流出来。一双纤细无杂质的手。指尖已经被橙汁沾湿,染上柠黄色,没染湿的指节还是白皙的,如凝脂。关节处有细微的纹路,青筋略微鼓起,从指缝往手腕延伸。这手看似娇嫩,实则分外有力,推拿时,手指不是摁在rou上,而是骨头里、经脉里,丝毫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就如武侠里的高手,大招无形。这只手曾沿着他的肩颈,或捏、或按、或点、或摩、或揉、或磙、或推、或抹,带着灼热、顺着肌rou纹路向下游走,至侧腹,蜻蜓点水地画了个圈儿,又灵巧地迂回往上,与他粘合。胸中闷起一阵燥热,乐易移开目光:“你这儿好像病人很少?”“无病无患是好事。”程烟景剥了小瓣橙rou,塞进嘴里。乐易声音沙哑:“那你生意怎么办?”“能维持。”话音刚落,似有气息扑在他脸上,程烟景警觉地抬头:“你离我这么近做什么?”“你眼角的疤是怎么回事?”视线沿着手臂往上,是绝好看的脸,但程烟景肤色偏白,显得毫无生气,这时候,右眼下褐红色的疤反而成了唯一的沾着血色的东西。不像刀伤、不像烫伤,是一团浑圆的、指尖大小的渍。“是胎记吗?”乐易问。程烟景眉头一蹙,脸涨得通红,飞快地说:“关你什么事。”第8章乐易脸部肌rou唰地就抽搐了,如果肌rou不是顺着骨骼生长,这会儿多半要拧成麻花。他看失了神,就是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都能答出‘程烟景’来,这状态下,说话没过大脑,嘴一张就来了。程烟景这一怼,正好挑破了他的想入非非,乐易一个大男人,面子上挂不住,也忍不住回怼,张口就说:“你是对谁都这样,还是对我才这样?我好歹给你带了早餐吧,换不来个好脸色?”他就不明白了,赵婆婆把程烟景夸得跟神仙似的,乔南也夸,怎么到了他这儿就货不对板?给赵婆婆看病就温柔细致,到他这儿不是冷着脸就是要收他三百,全是虚假宣传误导群众。失眠后的烦躁情绪也跟着涌上来,他越想越恼火:“我是不是哪儿得罪你了?”程烟景没料到乐易恼了,手一僵,一颗圣女果从手中滑到地上,滚到桌子下。他咬着唇,唇色发白。乐易一看,完了,忙低下头找果子。他悔得肠子都青了。读初中那会儿,他偷瞄漂亮女同学,瞄到胯下二两rou刚要抬头,女同学一回瞪,你看我干什么?!年幼的乐易吓得一颤,胯下的小兄弟缩了不说,什么逆反心理、口不择言都冒出来了。谁看你了,长得还没楼下花猫好看,谁要看你。小时候人怂嘴犟,长大了失眠易怒。真是没一点儿长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钻到在桌子下。程烟景看不真切,就觉得身形像只大狗,可乐易一身红彤彤的,更像舞龙舞狮队里的火红狮子头,他摇摇头,甩开杂念低声说:“你打扰到我工作了。”“行了行了,我也该回去了。”省得你费心找理由,横竖是我赖着不走。冲上头的肾上腺素早就散了,乐易冷静下来,捡了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塞到嘴里,走到门口又停下来,说:“馄饨我亲手包的,隔夜就不好吃了。”男人的主动求和就像河里的石头,明明被磨圆了,还非要硬邦邦的。程烟景听出话音里的倔强与讨好,扯着白大褂,下意识开口:“你……”“嗯?”“肩颈粘连太严重,只推一次没效果。”他停了半秒,“放着不管的话,会恶化。”乐易憋了口气,生怕听到什么惊人之句,程烟景说完他才长长呼出来,大手一挥,嘴角上翘:“我后天再来。”红色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对程烟景来说,画面本就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他更习惯用声音辨别行为和动作。乐易的脚步声还残存着,和听诊器里传来的心跳声一样,每一拍都独一无二,从耳廓涌入耳道,振动鼓膜。声音越来越弱,程烟景却听得清晰——乐易走到倒数第三层台阶、第二层、最后一层、走出楼道……楼道安静了,耳朵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响,是他自己的心跳。一天后,乐易如约而至,依旧穿着红T恤,特别显眼,像火顺着引线,从街道那头燃到这头。两人有默契地不谈此前的冲突,程烟景拉了帘子,依旧一语不发,先温手。温手是推拿前的一道工序,说白了就是用温水洗净双手,不能沾着满手的汗和细菌给客人推拿,但有了此前的想入非非,乐易一看这手,满脑子都是黏糊糊的柳橙汁。温湿的触感搭在他背上,什么维生素C、蛋白质全往肌rou里钻,身体条件反射地绷成一堵墙。“别动。”程烟景压住他的肩膀。“我没动。”“别这么僵硬,放轻松。”乐易移了目光,把头埋在枕头里,想把自己憋死。程烟景的双手是最好安眠药,于细腻的肌肤相亲中,呼吸渐渐均匀。白日升起来了,无声地俯视。风卷黄沙,脚下土壤蠕蠕,伺机而动。乐易四下张望,提防手臂钻出来。没有。和上次一样,手臂没能撬动土地,这使他安心,只是茫茫黄沙中,小孩的哭声更清晰了,似乎就在身边。谁在哭?乐易醒来时,程烟景正为他换热盐。颈部温热,舒服极了,他就继续躺着,慵懒地说:“我又睡着了?”“嗯。”程烟景走回盆架旁,手指握住毛巾两端用力一拧,水成股涓涓落入盆里。乐易看着,想起隐约中有一股力量压在背上,也压住了梦中的土地,才使得阴森的手臂没能钻出来。是程烟景双手的力量。“我一直在做一个噩梦,梦里有一条手臂。”他喃喃道。“手臂?”乐易偏着头,来之不易的反问让他很兴奋,程烟景从没主动问起什么,总是他问程烟景答,程烟景不想答,就一言不发。“嗯,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