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书吧 - 言情小说 - 与佛子连个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

分卷阅读14

    将人请进去。

姜昭眯着眼往里头瞧,道:“成化坊在洛阳仅次于宫廷的云韶府,建造与用度在洛阳已算是数一数二的。”

此时,云蔺也下了马。

成化坊之名,在他初来洛阳时,便有所耳闻。有落拓士人曾在酒楼对成化放大肆夸赞,说是夜间的成化坊,华灯初上,灯火通明,已有霓虹绯靡之相。但美人之美最宜灯下一观,婀娜摇曳,流眄含光,那是叫人恨不得一掷千金,倾囊又倾心。

但云氏素来家风严苛,从不叫他亲近女色,那时云蔺性气高洁,更是对此嗤之以鼻。后来又听人说,成化坊这般奢华,除了做女人生意,还做男人的。也常有洛阳贵女,来此挑选美儿郎,一夜风流。

云蔺更是觉得此地荒唐。

哪怕是如今不得已委身于权贵,他也是极为不愿。

他一咬牙,便驻足站在了原地,“小姐,我不愿。”

“为何?”姜昭纳闷地回头。这种地方,竟有人能拒绝得了?

姜昭扪心自问,她自个儿必然是拒绝不了的。

瞧着云蔺这副拒不受辱的模样,姜昭一挑眉梢,今日由于身穿胡服的缘故,少了原有的娇柔姿态,这般随随便便的一个挑眉,竟显露出一股风流飒爽之意。

“云蔺,你是怕我一气之下将你卖到成化坊做男娼,还是从未来过此地?”

云蔺道:“二者皆有。”

“有意思,有意思。”姜昭登时笑作一团。

正当云蔺以为事情有回转的余地时,对方却神色骤冷,“我素来不喜欢我的东西落入他人手中,哪怕是不要的。但是我更不喜欢,不听从我命令的。云蔺,偶尔端着点,我可以认为是情趣。但是端着过头了,就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了。”

姜昭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一下又一下的,足足拍了三下。

比起她怒时打人,这当真是温柔至极。但不知为何,云蔺却觉得,她掌心触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腐烂,从脸颊蔓延道全身,一直腐烂到心里。

云蔺低着头,将自己的面容隐藏在阴翳之下。忽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既然已经决定了,折下自己的傲骨,卑躬屈膝地讨个锦绣前程,又何必再坚守着这些无用的东西呢。

他轻轻地道:“遵命,小姐。”

......

传闻所言的奢侈绯靡,进了成化坊才知,当真是无一丝一毫的夸张。姜昭两人随着小厮进了垂花门,两边是锦绣画廊,正中是穿花弄堂,当地放着个红木架子大屏风,上头画着各色仙妃女儿图,有飞天之姿,髻鬟高耸,彩帛飘逸,或抚琴,或摇扇,或侧卧,或高座,各有姿态。

姜昭看了一眼,道:“好画。”

云蔺本是低着头,但听见姜昭的话,也瞧了瞧。一下就被这精妙斑斓的屏风所吸引了。

他也不由得一叹,“画绘艳丽,行笔如流水,人物神采得尽七分。”

“那余下三分去了哪里?”姜昭转头问。

云蔺指了指画上碧空的位置。

“余下三分皆被天光所揽。”

姜昭见过无数名家字画,是有区分好坏的眼光,但自己却不常作画,故而要让她赏出深析来,是没这本事的。但听云蔺这么一说,她也将视线转向了画上碧空处,也确实觉得颜色甚好,就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时,她忽然听见耳畔一道声音。

“这画竟到了这里......”声含无尽余味,却最终化为安然。

止妄极少开口,纵然是开口,也是姜昭要他说。所以这时候猝不及防地听见他的声音,姜昭不免有些诧异。

但这里人多,她无法直接细问,就先忍着了。

恰好这会儿成化坊的主事女官从一处抄手游廊,迎面走来,绫罗翠衣,脂香扑鼻,对着姜昭陪笑见礼。

“贵人久等了。”

姜昭是熟客,衣着华贵出手又是无比大方,主事女官猜测她是郡主乡君之流,便从来不敢怠慢。又连忙亲昵地笑说:“贵人许久未来了,妾身倒是惦念得紧。”

姜昭不同她客套,直接指着屏风道:“上回我来时见到的屏风,似乎不是这个。”

“贵人好眼力。”女官一甩绢帕,“原先的那个有些许旧了,这是新采办的。说来也有些意思,当时有个西域商人来此买醉,我见他形容落魄,本想驱逐他。但听他声泪俱下地说了一路惨遭流寇马匪的经历,又觉得可怜,就接济了他几次。”

女官见姜昭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便继续说了下去,“那西域商人受我接济,就继续做起了小生意,走前就将这从西域带来的屏风赠予我了。他还同我说,这画上神女都是临摹自敦煌壁画,是位西域僧侣所作,颇有佛性。”

姜昭颔首。

她猜测这屏风上的画作应该与那和尚有些许关系。

或许这和尚就是西域的和尚。西域距离中原遥遥千万里,她一个中原的公主,还真是没那么长的手能伸到那边去。

姜昭意识到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奈何的了,那个可以与她隔空对话的臭和尚,顿时就有些不快。而最先察觉到这不快的,便是姜昭身侧的云蔺了,他生怕这位淮城长公主拿他撒气,便出声道:“小姐今日来,应当不是为了这屏风罢。”

“自然不是!区区一个破屏风,怎值得我特意来此。”姜昭扬眉,转头问女官,“听闻柳彧常来你这儿?”

女官:“确实如此。柳郎君近来常来此处给姑娘们写词。”

姜昭嗤笑一声,“制科将近还有此闲情,好大的心,此人在何处?”

“这......”女官生怕这贵人是来寻仇的,不由得绞紧了手里的丝帕,怯了声道,“柳郎君今日倒是没来,不知贵人寻他是有什么事?”

姜昭觉得今日诸事不顺,一撩衣摆便坐在了正堂主位上,“罢了。没来便没来吧。”

但左思右想都觉得不能白来,姜昭索性就在此寻点乐子。她垂眸瞧着自个儿的手,今日出门骑马,手指上的金驱便没戴着,露出了抹着蔻丹的指甲,走时还抹了层清油,这会儿已经干了,如一层薄薄的水膜覆盖在上头,泛着幽微的华光,衬着蔻丹的底色,真若朱砂宝石一般。

姜昭百无聊赖地问:“不知你这坊里可添了什么新人?”

“这有是有的,只是.....”女官捏着帕子,略有迟疑。

姜昭怒道:“怎么了,什么宝贝疙瘩还伺候不得我了。”

这新来的女郎生得颇为清透,若清晨雨露一般,女官仅仅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是士人所爱的那一款,而且还是顶尖的货色。更妙的是那一身白瓷般的肌肤,所谓冰肌玉骨,不外乎如是。

本想着为其造势一番再拿出来,必然能名动洛阳。但眼前这贵人,对她这成化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