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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

    。大惊,则轿夫及数仆从已杳,不见踪影。而四下买卖正浓,车载、肩担,置摊,无奇不有。

“夜深月明,何来街市嘈杂如许?”

盖其出游至此,不知当地鬼市流言,唯疑惑而已。

便下轿步行,途中所见商铺不胜枚数,西为rou市、东置菜市、北建米市、南有酒阁。其余小买卖者,当中鬻物如酥饼糕糜,蜜茶烈酒,应有尽有。除却饭食,又摆珍宝海珠,花朵膏粉及锦绣,衣裙翩翩,首饰牙梳,皆工巧至极。或戏耍物件,累坠滴翠,平日少见也。则街角空隙,一二卖艺者以此作场,吹拉弹唱,无一不精通。

而来往行人,见贾旭来,俱斜眼偷瞧,掩口轻笑。

贾旭愈觉疑讶,步履渐急,欲出而不知路,额角发汗。逢一老叟坐茶馆,摇扇自乐,见其惶惶徘徊,高声语之曰:“小子误入耶?可至西楼寻街市主人,否则,不能出矣。”闻言,贾旭向老叟拜谢而去,如其指点,少顷,至西楼,见四美婢提灯出,笑而迎之。贾旭惶恐,忙云:“吾欲寻街市主人,求归家之法。”中一红衣者,垂首答曰:“主人已候多时,命奴来迎贵客。”

“吾与汝主人素不相识,怎能得称贵客?”愈惊,被诸美婢簇拥入正厅,端坐桌前。则一锦衣公子自屏风后出,眉目如画,遍体气态华贵。亦坐,对贾旭言:“汝巨绅子,误入此街市,及晓,吾便遣人送汝归。”又命美婢四人具酒馔,与之共食。

初怯怯而拒,再三,方进饮食,答谢不已。

原赴宴尽欢,酒食饱足,然尝此美酒佳肴,竟肚饿,不觉大啖。贾旭以为奇,见公子低眸,但笑不语,便两颊染红,觉己为巨绅子,今忘乎所以,不知礼数,甚羞愧而垂首。

见之,公子曰:“无妨,此处酒食不若寻常,汝食之有益。”

其时月上西楼,贾旭饮酒醉矣,昏昏然伏桌睡去。公子亲扶其至内室,红烛帐垂,替解衣就寝。则己坐榻边,一眼不离,耳闻其作呓语喃喃。诸美婢窥之,皆吃吃笑,忙轻遁走。

及曙,贾旭醒觉身坐轿中,启帘,但见两边垂柳青翠,并无街市。而轿夫及仆从亦自迷梦中起,不知昨夕何事,大惊,闻贾旭言,方惶怖抬轿归去。

后问当地百姓,云西楼破败久矣,无人居住。

而当中街市,人称“贵市”。

已归府中,少食,觉粥饭果蔬皆腥味扑鼻,日渐羸弱。往往沉眠,梦锦衣公子语之曰:“天数早定,汝命只余一年,届期当归街市,至西楼寻吾。”贾旭不解,辄牵其袖问,然公子不答,唯揽其腰腹,俯首与之相吻。遂惊醒,唇上温热如许,似当真口舌交接,余味绵长。贾旭掩面喟叹,羞愧至极,不能与旁人道也。

家人恐其得疾,延医请僧,药石不效,修斋无用。如此数月,贾旭愈喜卧衾枕,安眠整日,每每梦公子至,抚摩其胸乳,共枕交吻,而狎戏不止。果年余而死,面白如纸,身轻似鸟雀,葬于卢丘附近。

一魂缥缈,夜半,渐至街市。贾旭痴迷不语,径入西楼,见四美婢盛装相迎,而公子亦候于正厅。桌上酒馔如昔日各色摆放,皆味美,贾旭饱醉,方问:“贵市,即鬼市耶?”公子颔首,答曰:“吾为鬼市主人久矣,知汝命数将尽,定误入此地。此处酒食与凡俗物有异,若汝咽之,则死后魂归西楼,不入轮回。”又起,拥贾旭于怀,“汝亦街市主人,凡间诸事,已归尘土。”

贾旭恍然悟曰:“汝早有谋算。”

公子笑而谓之曰:“然。”

便启衾解衣,相顾情起。贾旭不胜羞涩,乃斜卧向壁,以手掩面。则公子坐外,自后款款抚其胸,觉滑腻如脂,白嫩似玉,情兴愈炽。贾旭但笑,不作一语,任之亵玩。

“当进乎?”公子袒露其阳,跃跃欲试。

“可也。”贾旭倾身就之,遍体飞红。

自此,街市主人娶妻,设宴逾月,众鬼皆往而贺之。后鬼市夜夜嘈杂如初,死后买卖,与平日凡俗之街市无异,只再无生人误入。

第18章(十八)蛊

云西家家蓄蛊,多为迷人心智,以获利。置一大缸于宅中,或放虾蟆,或放蛇,或放百虫,再投以畜类血rou如猪羊,使彼此相斗相残,最后得生者,即为蛊。亦有老妪甚毒,亲献身喂蛊,其取人血,愈凶,显奇形怪象,每夜非食一整牛而不止。

某年,祈王纳元妃,生一子,名祈俊。其自幼体弱多疾,整夜啼哭,医者药石不灵。元妃本产后卧床,闻之低泣,又见王宠侧妃而恶己,更悲,逾月抑郁死。

时侧妃亦产一子,名祈秀,较元妃之子康健。闻元妃身死,则窃喜,久之,觊觎世子位。然祈俊弱而不伤,得疾未死,反聪慧有加。祈王虽不喜元妃,却素重嫡庶之分,纵宠侧妃如许,不换世子。

侧妃大怒,暗遣人下毒,则诸奴仆感元妃恩德,屡使小计悄阻之,终不得逞。祈王好色,仍略察其心,不点破,只以两三言侧敲,使知轻重。果惊惧,不愿如元妃遭厌,便收敛。而府上新纳宠,雅号“四美人”,皆官员所送,容貌绝世,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遂妒恨起,拈酸吃醋,与众美姬争风斗艳,顾不得世子谁人。

故祈俊暂逃一劫,受忠仆照料,日渐长成。

俟年十五,眉目清秀,又承元妃风姿,通晓书义,性温雅。而侧妃之子祈秀,较其年幼些许,已懂嫖赌,往往沉溺酒色,仗势凌人。则四美人中,亦有生女,虽得宠,不可争位。府中人皆私下窃语:“果侧不敌正,庶难胜嫡。”然祈俊知侧妃祸心暗藏,不敢冒进,而敛光养晦。

经昔年一事,侧妃状若低眉顺眼,实则谋害之意愈炽。然祈俊已非幼时懵懂,身侧更聚老仆,其不能轻举妄动。下毒诸法易行,也易事露,苦思久矣。

时新买一云西小婢,忽进言:“祈北之人,皆不知何为种蛊,而云西老幼俱蓄此类毒物,可杀人无形。”闻言大喜,侧妃忙召小婢至面前,与之絮絮低语。良久,拊掌笑曰:“此计甚好,宜赏千金!”便遣人寻云西蓄蛊者,得一赤尾虫,名噬心。诚如字面所言,甚毒,小虫可吞人心,受蛊者逾年身死,似得心疾。况祈俊素体弱,左右老仆亦难起疑,更不提祈王迷恋艳色,不知府中事,必不深究。

侧妃多年经营,虽久不愿成,仍笼络祈俊房中一仆,以其家人安危相逼。仆将蛊虫携于怀中,趁机行事。祈俊不疑,坐房中作文,闻仆叩门送糕点,便命端至桌前,先刺银针,无异样乃食。而不知蛊虫藏一糕点下,借其遮掩,沿袖爬入祈俊衣衫,因小而不易觉,渐及后颈。祈俊忽觉一痒,伸手抚而无物,则蛊虫已钻肤内,唯余一红点如血滴,再不见踪迹。

过旬日,祈俊渐感心慌,少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