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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

沈黎秋面不红心不跳，淡定自若：“温柏乔的面子，不用白不用。”

两人进了包厢，汤底煮得正沸，香气浓郁，而边上已经码好了一盘又一盘的新鲜食材。温柏乔一旦温柔体贴起来，无人能敌，桌上摆着的菜色无一不符合两人胃口，看得沈黎秋啧啧感叹，笑言是拖了褚蜀的福。

褚蜀说：“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他是真的感谢，谢沈黎秋帮他从昏暗日子中脱离出来。

沈黎秋却笑：“你没必要谢我，阿乔说得对，你做得不好，我第一个赶你走。”

褚蜀仍然固执道：“那也谢你。”

酒过三巡，纵然是沈黎秋也喝得脸颊酡红，狭长凤眼随意一瞥，勾得褚蜀也心跳如鼓。沈黎秋轻易不喝醉，在与人交际中从来都是点到即止，毕竟也没有人会有胆子去逼迫沈家的小少年。因此褚蜀这才知道，沈黎秋喝醉了之后，话多到令人发指，八卦无比。

沈黎秋哐当把杯子摔在桌上：“方远宸是不是活不好？你干嘛跟他分手？”

褚蜀怔住，下意识地回答：“……我俩没做过。”

沈黎秋继续说：“那天晚上没做？”

褚蜀肯定道：“……没有。”

沈黎秋义愤填膺道：“为什么不做！你是不是傻！方远宸长得这么好看！我、我要不是有季祈容，我都想泡他！”

褚蜀被骂得发愣，喃喃自语：“你这话敢在季祈容面前再说一遍么。”

沈黎秋喝多了酒，倦怠得趴在桌子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晃晃，只觉得满眼都是暖黄色的光线，他喝了杯酒，冰凉的液体划过咽喉，留下苦涩的错觉：“你不应该跟温柏乔谈恋爱的。”

褚蜀越来越捉摸不透沈黎秋的内心了，眼前这个醉汉满口胡言乱语，话题跳跃得极快，简直让他应接不暇。

沈黎秋哐哐砸桌：“温柏乔那个小畜生，你看他长得好看，其实内心坏透了。你性格还挺好的，就是没什么性格，说你高冷吧，其实是个纸老虎，禁不起温柏乔一点儿拨弄。不过你今天居然让他吃瘪了啊，我看他脸都垮了，笑死我了，你太棒了。”

褚蜀无奈扶额：“你够了。”

沈黎秋吐完槽，语气又突然软下来，一副语重心长的长辈口吻：“温柏乔是真的喜欢你，比你想得要多很多。”

褚蜀下意识的辩解：“我知道。”

他垂着眼睑，面上看不出悲喜，只说道：“我真羡慕你和季祈容。”

沈黎秋听到他这话，难得的收敛了笑容，似乎是被戳到痛处，不再多话，只安静的闷着头喝酒。等到两人吃完，沈黎秋醉得连路都走不了，褚蜀扶着他，听到他口袋里的手机在响。

季祈容听出了褚蜀的声音，这个少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听完褚蜀说完情况后，语气客套又礼貌：“小黎吃了辣，半夜会胃痛，如果不嫌麻烦的话，请你在睡前给他泡一杯牛奶好吗？”

褚蜀连声应好。

醉鬼沈黎秋听到季祈容的声音，闹腾着要接电话，褚蜀放任沈小少爷一身昂贵名牌，大大咧咧坐在饭店门口台阶上醉醺醺的发酒疯，连人塞进出租车一路直达酒店，褚蜀才松了口气，打电话让楼下送牛奶上来，看着沈黎秋如同一滩烂泥般卧倒在床上，忍不住捂了捂胃，那里正隐隐作痛。

酒店服务态度很好，很快便把牛奶送了上来，还附送了一块小蛋糕垫胃。褚蜀一手提起沈黎秋的领子，把牛奶灌了进去，又把沈黎秋的外套脱了，空调温度调高，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出了沈黎秋的房间。

他也喝了不少酒，酒精上脑，浑身上下都疲惫得要命，然而胃痛仍然有星火燎原之势，几乎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正巧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面清晰的显示着温柏乔的名字。

褚蜀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胃现在很痛，我怀疑是急性胃炎。”

温柏乔说：“我马上来。”

褚蜀坐在酒店走廊柔软的垫子上，捂着胃痛得只抽气，还不忘说：“开车小心。”

温柏乔那边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他一直没有挂断和褚蜀的通话，即使褚蜀根本没有说话，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吸声也让他感到安心。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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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柏乔走得很快，连带着心跳也快了起来。

他走出电梯，第一眼就看到了靠墙坐着的男人，那人听到脚步声，微微侧过头来，露出脆弱而苍白的一张脸。

温柏乔弯下腰想把对方抱起来，褚蜀反手抓住他的手，直视他的眸子，目光炯炯：“扶我就好。”

温柏乔没有勉强，扶着褚蜀上了车，便匆匆开往医院，在路上便开始联系医院工作的同学，他语气诚恳，面上却毫无表情，半晌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褚蜀的手心。

褚蜀的手心全是汗。

温柏乔的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控制不住的冷下来：“那就拜托你了，我大概十分钟后到。”

到了医院急诊挂号，褚蜀挂了水，整个人才缓过来一点儿。

温柏乔坐在旁边，把褚蜀搂在怀里，伸手去摸他另一只没有针头的手，极尽温柔的去亲吻他额头。

褚蜀有些发怔，温柏乔的反应超出了他的想象，对方似乎有些害怕，落在手上的触感一片冰凉，让他忍不住也伸手回抱，给予尽可能的安慰。

褚蜀说：“没事了，医生也说没事。”

温柏乔亲亲他的额头，轻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这是温柏乔今晚第二次跟他道歉。

褚蜀想说：“没关系，本来你也不需要照顾我。”

但是他实在太困，酒精上脑，原本就疲乏无力，如今胃痛稍作好转，困意便一波接一波的袭来。

温柏乔的怀抱妥帖得让人安心。

他靠在对方的怀里，终究是抵挡不过汹涌困意，疲惫地阖上双眼，朦胧之中感觉温柏乔一直牢牢握着他的手，似乎在说些什么。

褚蜀睁开眼，打完了点滴的手非常冷。

温柏乔站在不远处跟人说话，声音刻意地压得很低，视线余光似乎一直注意着这边儿，以至于察觉到他的目光后，干脆利落的结束了话题，转身大步朝他走来。

褚蜀刚睡醒，整个人都有点儿发懵，眼睛呆呆的望着他。

温柏乔揉了揉他的头发，动作自然的把他的手拉起来放在手里搓了搓，温柏乔的手非常温暖，手上有一层长年累月握笔而留下来的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