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人心最是妖
哗啦！蝎子精动了一下，身上的碎石滑落，连嫣然顿时紧张起来。 陈思宇却摆摆手，示意没关系。 李达正欲继续往下说的时候，蝎子精却嘶哑着开口：“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的爹娘！都说妖怪吃人、吸人精气，而在我看来，反而是你们人类最为阴险狡诈，对待自己同类毫不手软。” 蝎子精饱含着满腔的怒火，却无处释放。 “我的娘在生下我的时候，就怀着屈辱去世了，而我爹，回来见到这一幕，显出了原形想要杀光所有人，却被你们拿着我娘的尸体威胁，才被你们擒住！” “最后还将他折磨致死...” 蝎子精却因当时只是一颗蛋而逃过一劫，在蛋里他虽目不能视，却感知到了一切，记住了这些人的声音。 五年过去了，这五年他怀着仇恨，努力修炼，终于有成，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将阳松的镇民杀得一干二净，以报他父母之仇。 “唉！”李达老泪纵横，当初他就住在隔壁，却因为胆小怕事，而没有挺身而出，这些年来一直都备受良心的折磨。 当蝎子精出现的时候，因为面貌与其父还是有些差别，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只是后面逐渐对往事产生了回忆，这才认出了他。 五年来的良心谴责让他不由自主地护在了蝎子精的面前，也许这是他为了当初没有站出来而赎罪吧。 蝎子精眼神充满恨意，死死地盯着周围的镇民，死了这些根本不能消他的心头之恨。 在他看来，所有对当年的事隐瞒至深的人都是帮凶，罪魁祸首便是泼皮中为首的那人。 他便是如今的镇长霍山之子，凭借着当年的不义之财，他很快就发了家，洗白了自己的身份，将他的父亲扶成了镇长后，自己却在两年前离开了阳松镇，不知所踪。 为了报仇，他潜入城中，将霍山制成自己的傀儡，又因为自己的道行毕竟不高，要对付所有镇民不现实，因此他让镇民相信出现了妖怪，随后让霍山出去寻找除妖之人。 正好在半路上碰见个炼气初期的连嫣然，他喜出望外，直接将她请了回来。 他试图借用她和霍山之手来下毒，中毒之后，他解决起镇民就十分轻松了。 只可惜...他没有算到自己运气不好，栽在了突然出现的陈思宇身上。 他深知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想要报仇更是不可能之事，怀着无尽的悲痛，重重地闭上了眼睛。 蓦然，他听到有人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道：“你就这么死去？甘心吗？” “我当然不甘心！”蝎子精猛然睁开眼。 “张嘴！”陈思宇突然出手，将一颗丹药塞入他的嘴中。 “什么！你在干嘛！”连嫣然大惊失色，想要阻止陈思宇却已经迟了一步，蝎子精咕嘟一声，吞下了丹药。 蝎子精吞下丹药后，过了一会便感觉体内有一股暖流修复着他的伤势。 “你喂我吃恢复丹药？” “嗯。”陈思宇站起来，没人看得清他的脸色。 “你就不怕我恢复了杀光了这里的人。”蝎子精惊讶道。 “怕，当然怕，所以你不能杀所有人。”陈思宇话里有话。 蝎子精沉默了许久，缓缓地说道：“你不插手？” 没等陈思宇回答，连嫣然倒是不肯了，“你什么意思？放纵妖怪行凶杀人？” “你哪只眼睛看到有妖怪伤人？应该说，哪里有妖怪，哪里有人？” 连嫣然指着满地的尸体，指着蝎子精，“这这这！” “哈哈哈哈哈！”陈思宇突然抑制不住大笑起来。 “妖也分好坏，人也是如此，怎么能仅凭种族来划分？” 连嫣然一时语塞，憋得满脸通红才说道：“反正师傅当初教过我，有妖就要除！”声音却低沉起来，显然自己底气也不足。 “人心最是妖！”陈思宇留下这一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等等我！”连嫣然回头看了一眼蝎子精，还是担心自己的小命，想想还是跟着陈思宇安全一点，随即跟在身后。 李达愣在原地，没有想到陈思宇会这么处理。 他面前突然一黑，抬头一看，蝎子精已然走了过来，身后的尾巴不停地摆动，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些许气力。 “你不怕死？”嘶哑的声音传来。 “早在五年前我就该死了。”李达闭上眼，仿佛期待着这一刻的到来，浑身变得无比的轻松，像是卸下了千斤的担子。 咚咚咚！ 过了许久，李达也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他疑惑地睁开眼，只看见蝎子精留下的背影。 当自己活下来以后，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坚强。”自嘲地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 ... ... “快逃啊！”有男人大喊道。 “救命啊！”有女人大喊道。 “有没有人救救我们！”嘈杂的声音响彻在阳松镇上空。 蝎子精的尾巴灵活地舞动着，每一下都带着一条生命。 唰！唰！唰！ 精准而又优雅地收割着当初那批参与过伤害他父母的人。 一具又一具地尸体铺满了道路，密密麻麻的，鲜血流满了大地，宛如炼狱一般。 “够了。”陈思宇终于出现，阻止了蝎子精。 “仙师！这妖怪又出现了！你快救救我们。”一名男子看到连嫣然之后，立马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不肯松手。 “松手！”连嫣然挣脱开来，躲到了一旁。 蝎子精停了手，满身硬甲已经染成了血红色，充满杀意地眼神在看到陈思宇后，稍微缓和了一点。 “够了，当初的那些人，你应该已经杀完了，报完仇了。” 蝎子精喃喃道：“对啊，我报完仇了，那我又该做什么呢？” 心中一阵绞痛，刚出生的他就失去了父母，心中只充斥着报仇，这五年来，他无时无刻想着如何将阳松镇的人折磨致死，现在终于完成了一直渴望的事情，他的内心反而无比空虚。 “爹娘，我终于报仇了，可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蝎子精突然找不到他活着的意义，仿佛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复仇，此时大仇得报，他反而没了目标。 “都是你！你们是一伙的，就是你带着妖怪进来的！”男子突然大吵大闹起来，指着陈思宇和连嫣然说道，神情激动。 陈思宇闪到他背后，直接将他打晕，“吵死了。” 此时他的内心也如同蝎子精一般，纷乱如麻，他不清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确，放任蝎子精去报仇到底是对是错？ 对此，他心中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陈思宇看着满地疮痍，架起剑光，飞上天空，喃喃道：“好自为之吧。” 随即，他冲着镇外飞去。 蝎子精抬头，出神地望着陈思宇的背影，良久，他也离开了这里。 此地，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了。 剩下一个连嫣然在原地不知所措，看着满地的尸体，差点没吐出来，缓了许久，这才好一点。 她思考片刻，寻摸着离开这里，找一个地方洗干净身上的血迹再说，随即，她便起身离开了。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陈思宇踏着飞剑，寻找着一处僻静之处。 很快，他落在了一处山峰之上，寻了一个山洞，赶出里面的熊怪后，盘腿坐下。 当务之急，先将体内的毒素驱除干净，好在封游醉给的解毒丹药质量上乘，刚刚就已经压制住了毒素的蔓延，现在安静下来，驱除干净只是时间问题。 一个时辰后，陈思宇长舒一口气，整个人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他睁眼一看，手臂上被扎的部位已经消肿了，紫黑色毒素也被排了个干净，只是略微有些虚弱而已，不碍事。 取了点干粮出来，简单地填饱了肚子以后，陈思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今日之事，到底是对是错？ “如若我的家人受到同等遭遇我会如何？”陈思宇不禁带入情景。 闭上眼，他紧握双拳，似乎不敢相信这种情况的发生。 只是在心中想想，他便觉得怒不可遏，全身血液沸腾，恨不得将那些畜生杀之而后快。 良久，他睁开双眼，“要是我，也许做得更狠。” 他从来不诩自己是正义使者，也不认为自己是罪无可赦的大魔头，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心念通达。 想到此处，他不再郁郁寡欢，纠结于此症结，而是拔出长剑，轻轻拭去上面不存在的血迹。 “既是无愧，何需多想。”陈思宇紧握手中剑。 随即，他起身，架起剑光，朝着附近的城池飞去。 这一回，他要找一个有传送阵的城池了，他有些担心离开这么久，罗平安会不会出事。 念及此，他速度加快几分，全速朝着水丽城赶去。 两天后，水丽城，陈思宇一脸疲惫地看着城池大门，“终于到了，我可要好好洗个澡。” “哪来的！站住！”陈思宇被拦在门外，守城的士兵语气不善。 “我是途经此地，想要买些吃喝的，然后住宿一晚。”陈思宇显得十分客气。 “滚滚滚！最近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入。”守城士兵打量了一下陈思宇，动手驱赶。 陈思宇轻松闪开，心中疑惑不已，这又闹什么幺蛾子，难道说这里也出事了？ 难不成我是柯南？走到哪，哪里就死人？ 陈思宇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