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正因为清醒，所以才痛苦

    以前的但丁经营着酒吧，即使早知道他家很有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如今他走上了和小说里那样的总裁路线，我倏地明白自己并不喜欢总裁这个属性。

    差距太大，我讨厌阶级的压迫，在公司受到上位者打压，让我对掌控资本的此类人并无好感。而且但丁如此阴沉，手段高明又下三滥，我不是他对手。

    “别碰我，我快不认识你了。还有你手上的手表，也是未婚妻送的吗？”

    强硬地想抽出手腕，结果不知道哪句话刺激到他，他猛然把我拖出浴缸压到墙壁上。

    水珠滴滴答答从裙摆掉落，湿透的裙子服帖黏着身体。反正哪个姿态没在他面前展示过，我也就懒得挣扎，冷眼看他又想如何发疯。

    “什么不认识我？说清楚。”

    这种恐慌感我异常了解，说到底就是占有欲作祟。

    我先来的，我先得到但丁的，然而我所熟悉的那个姿态正在慢慢消失，被另一个女性的所改变，朝向我不知道的方向失控着。

    但丁正变得如那个女人所希望的样子，那个我不熟悉的，上层社会的样子。

    那位女性从未出现在我面前，光是这样细枝末节的变化就让我自己觉得输得一败涂地。

    玻璃心，矫情，我承认自己就是如此。

    谁叫我是个废物呢？

    是否真在这一年相处承认了但丁对我的打压呢？

    “你戴着和其他女人的订婚戒指，接受了对方送的手表，晚上还要和我睡在一起。说实话，我感觉异常恶心。昨晚你和我说过只是利用未婚妻，即使对她没什么感觉，就能同时伤害两个人吗？你和她结婚后我就是小三啊，你还想让我怀孕。”视线定格在他脖子边，咬过两次的牙印又淡得几乎看不到，仿佛提醒我不要再做无谓的妄想。

    心里一片凄凉，杂草丛生：“我不相信你结婚之后不碰她，时间是个好东西，你只是想享齐人之福，我不会同意的。”

    虎口压迫颈部，为了逃离窒息感只能仰起头，但丁的身影遮住灯光，我淹没在他黑影之下。

    “你除了等，我不会给你第二个选项。”拇指摩擦我的嘴唇：“你觉得恶心？那今晚我就让你全身都沾上我的恶心。”

    抱住他掐我脖子的那只手向下扯：“真是受够了！”

    无论中间过得多么愉快，最开始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冷处理只不过将定时炸弹延后罢了。

    这就是难住我们两人的最终问题。

    “你知道我是多么憎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吗？因为这三十年不说完全了解，基本也能知道，对于你的这种家庭来说，爱情，忠贞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你们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利益至上，人情往来。”我笑出眼泪，一字一句说出那句老生常谈的名言名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商业联姻本质是什么？就是为了利益交换，只要你和你的未婚妻一结婚就面临巨大的财产经济纠纷，想离也离不掉。所以你才有恃无恐的想要让我当小三吧？有钱人怎么可能会娶我？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啊！”

    心脏抽痛，因极度的愤怒而产生难以言喻的矛盾：“我有时候都在想，或许你让我早点生孩子也许真的是考虑到给我个位置，毕竟之前那个女的想借种上位都被你搞了。可我明白啊，孩子生下来也不可能母凭子贵，给你生下来的孩子以后一定只能挂正妻的名吧？你想认回去可以通过千百种手段，而我充其量是个生育工具，永远见不得人。所以我究竟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阴暗水沟里老鼠一样的位置。什么正妻，妾室，开开心心共享同一个男人之类的，我都要吐了！什么鬼封建糟粕，都给我去死啊！”

    “正妻根本不会在意小三，因为和男方没有什么感情基础，所以可以双方各玩各的。”泪流满面的自己一定丑如妖魔，但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去在意：“何况你自己都说你未婚妻对你有感觉！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和你们这个阶层的人三观不合，人人都爱钱，我也一样，但我讨厌这种钱！好肮脏啊，我的感情洁癖一直在告诉我，既然有机会选择普通人和对方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为什么偏要去加入你们那复杂的关系网。”

    但丁眼神冷冽，说出的话依旧冷酷无情：“你以为普通人就玩得不花吗？”

    “那可以找不乱来的普通人，如果我运气真的差劲，那我就宁缺毋滥，孤独终老！但是你的出现一下子让我卷入豪门狗血后宫宅斗大戏，我没那时间精力！说什么喜欢我，是想把钱留给正妻，和我玩感情，坐等两边一起生孩子，你享天伦之乐吧？我可去你妈的！”

    “什么结了婚各玩各的，这么说孩子只是为了传宗接代咯？我造了什么孽要把自己作践到这种地步！我想要被爱啊！要被呵护只能非我不可的爱情啊！”

    “我连初恋的背叛都忍不了。你居然更加过分，让我当小三，小妾，你他妈睡完正妻，即使只是毫无感情履行夫妻义务，心情一好再过来睡我，我也该开开心心的迎接你？我告诉你，这种事你给我几百万几千万保我一生衣食无忧老子都不干！恶心死了，比起有钱也许气出乳腺癌后我也无福消受这笔钱。”

    “你从一开始身边就围绕着那么多女性，你的圈子和酒吧时时刻刻都能接触到新人，比我漂亮的人多了去了。所以我从来不相信你的女朋友只有你口中的几人。周围你看得上眼的工具人，精神伴侣，玩玩对象，还有混圈女那么多。我即使有天大本事能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你爸知道也是甩一笔钱把我打发掉吧。”越说越觉得自己憋屈又可笑，但是花了对方那么多钱，还让对方帮自己出了恶气，如今反过来指责人家未免太不厚道。

    可是他强迫我留下来的，我不得不虚以委蛇，和他玩了这一年多的恋爱游戏，玩到后面依然只是空虚寂寞，最终两个人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没有意义，更何况他还是个迷jian犯。

    “但丁，你这个年纪完全静不下心来的，不可能就认准我一个。”

    “桂雅全部告诉我了，但丁，你没发现吗？你在走你爸的老路。”

    他的脸色rou眼可见的阴沉下来，手背迸出青筋，缓缓捏成拳头，一字一顿：“桂雅全部和你说了？”

    其实是我通过桂雅告知的只言片语和他昨天被我套出的计划拼凑出的真相。

    “对，都说了！你不是恨着他吗？不是一直迫于你爸的yin威下吗？那就去反抗啊！想要婚姻自由做主，那就针对他去！不要像个懦夫把所有气撒在我身上。你是不是在想反抗他他就会断你所有钱财来源，所以才忍着先订婚结婚，等到时机成熟对付他。可受伤的是我啊，你考虑过我吗？但丁你真可笑，其实你被逼成这样不是你不愿做，而是不想做！”

    “你自己看看！我是不是就像桂雅mama，做了半辈子见不得光的情人，扶正都得被戳脊梁骨。而你和未婚妻只要结了婚，她就像你mama一样被不爱自己的男人所捆绑利用，最后抑郁而终。口口声声说什么抢夺他的一切，表面是想给mama报仇，其实和你爸做的龌龊事一样。你觉得你mama会让你那么做？！她只会觉得晦气吧？！生了个儿子也是这种德性！！！”

    啪！

    耳旁传来爆炸般的响声，左脸火辣刺痛蔓延开来，脑震荡似乎又复发了，头脑里只剩下嗡嗡声。嘴角有股细微的疼，我舔了下嘴角，品尝到血腥味。

    好狠的一巴掌，脸颊完全麻木了。

    “哈哈哈哈。”

    好可笑，我坦然自若和他对视，指着嘴角故意向他展示自己的暴行嘲弄道：“你看，懦夫吧？打女人的孬种。敢不敢勇敢的去和你爸说我不结婚，我喜欢上个平民女，非她不可，办得到吗？办得到吗？！”

    我在逼他，赌他做不到。

    但丁被我看不起的眼神激得满面通红：“不准你侮辱她！”

    “侮辱谁？你mama？不，我才没有侮辱你mama，是你在侮辱她。”

    “什么？”

    他对我的话语惊怒地反问，感觉已经快到忍耐的临界点，我再刺激下去可能会当场把我弄死。但我必须得说出口，他活到现在是还很年轻，压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毕竟他的道路一眼就看到头。

    得点破，最痛的方式才能让人清醒。

    “你看上我抓我回来，是因为我和阿姨很像是吗？”

    那一瞬间，恐惧至他眼底一闪而过，如同被人看到不堪的秘密，急于掩盖。

    “哪里像？外貌？还是性格？我既然是替代品，不应该得到遗憾和后悔的补偿？那为什么你会和你爸做出同一种选择把我和你未婚妻又逼到天秤两端？还是说？”我不客气说出最恶毒的猜想：“你就是那么恶劣的人，继承你爸薄情的基因，享受折磨女人，让所有女人为你暗自神伤的过程？垃圾！”

    “闭嘴…闭嘴！！！！”

    他两只手一起掐住我脖子，眼白因激动涌上红血丝，整个人处于狂暴状态。

    可呼吸的尺寸在一步步收紧，我连忙把双手嵌入脖子两侧用尽全力向外打开继续把所有负能量倾倒而出：“戳中你内心最痛的地方了？那你清醒了吗？你看看我全身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你该可怜谁？像你mama的我却处于桂雅mama的位置，好讽刺啊，这是不是风水轮流转？哈哈哈，对不对！”

    “今天晚上你别想睡了。”

    他露出残忍的笑容：“你必须为惹怒我的行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