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奏-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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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喜欢海,因为她见过太多高山,要翻山越岭,才能看到风景。 可是她能在崎岖的山林里来去自如,却对坦荡无垠的大海束手无策。 她能想到跟海最和谐的相处方式,就是坐在岸边看着它,听它的声音。 小酒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带着她乘风破浪,像一只自由的鹰一样,融入那片广袤的天地。 轰隆隆的引擎声从游艇周身炸开的水帘下响起,散开水花的如冰屑拍打在脸上,无比清凉畅意。 逆着海风,小酒看见阿深摆弄着方向盘,银戒衬着皮革的颜色,泛起黑金色的光。他的身体松弛地随着波浪起伏,神色自若驰骋海上,淡定地像前来巡视自己领地的王。 感觉到小酒的视线,路深歪头,伸出一只手掌抵住她的额头:“晕吗?” “不晕!”小酒大声回应他。 前方没有规划好的路,没有指引的路牌,只有一望无际的、空荡荡的海平面。此刻太阳恰好西沉,阳光没有任何阻碍地洒在海面上,小酒觉得自己好像在天幕之上,脚下铺展着的是织女的五彩琉璃锦! “阿深!落日!好美……”她兴奋地指着自己左手边的风景,像个急于分享、企图吸引注意力的孩子一样。 路深原本不打算逗留,却见她实在聒噪好动,一双眼睛骨碌碌看着他,就差把心思写脸上了。 加速的动作不知不觉放慢,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快艇正以一种龟速游荡在海面中央,完全变成了观旅团养生号。 “好美,阿深,你快看!”游艇慢下来,小酒的胆子也大了点,两只手趴在半开的窗上,弹出脑袋往外面看。 路深兴致缺缺点评:“没什么特别的。” “不一样的,阿深,你过来一点,往我这边看……”小酒非常执着地认为,一定是阿深那边的角度不好,看不清楚。 她说着,用手比划着指向左前方,那里有一块海岛礁石,像一个小小的托盘,举着金灿灿的落日金珠。 路深当然看得清,他又没瞎,但看着林小酒认真又笨拙地给他指示的样子,就觉得有趣,生了逗弄的心思。 他干脆停了游艇,顺着她的话探头过去,却不看外面,只是盯着她生动的脸庞,一点点凑近:“有我好看唔……” 话没说完,却被下意识回头的小酒堵住唇,两人都是猝不及防。 一触即离。 小酒只后知后觉地回味刚才软弹香甜的触感,她直直望着阿深红润微翘的唇锋,声音干涩:“阿深……” 路深没想亲她,但他并不排斥刚才意外的吻。 他面无表情地想,反正什么都做了,也不差这一步。却又陡然想起来,那么多次,她从来都没有主动吻过他的唇。 “嗯?”他应着,眼里带着探究,带着审视,却别扭地不想自己去问。 他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靠近,眼里满是渴望。 路深不由自主地紧绷身体,向后搭在方向盘上的手逐渐握紧,他一错不错地盯着向他靠近的女孩,甚至身体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向她迎合。 小酒很紧张,她克制不住地想含住阿深的唇,想探入他的口腔,想攫取他的一切气息。 可是,阿深的表情并不开心,他会排斥她吗? 终究,还是克制不住,小酒隐忍向前,在即将碰到他前一厘米距离时,紧急偏移了一寸,虔诚地吻上他的脸颊。 小酒吻得过于专注,完全没有看见双唇偏移的那一瞬间,路深怔愣地失去焦距的瞳孔。 没有察觉到阿深的抗拒…… 小酒含住他的下颚,一路往下,吻住他的喉结。 路深的脖子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上抬,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喘息:“呃……” 阿深情动了。 小酒想着,正要深入,却被一只手掌抵住,制止了接下来的动作。 “够了。”路深狠狠抿了一下双唇,推开她,神色莫名:“这里不行。” 尽管路深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绪,但小酒敏锐地感受到他心情不太好。 她担心是自己刚才轻浮的举动让阿深不悦,只好怯怯伸手搂住他收回去的胳膊,见他没有抽回去,才小声忏悔:“阿深,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在这里,那就不在这里……哪里都可以,都听阿深的,好不好?” 路深眼神复杂地看着她,只觉得她矛盾至极、可恨之极。 明明厌恶地不愿吻他一次,却又摆出这副对他珍视至极的模样。 “林小酒,就这一次。”只允许这一次,以后都不要被我发现破绽。 路深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冷冷说完,突然俯身,报复性地吻住她的双唇。 “嘶!”小酒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传来剧痛。 阿深咬了她。 小酒愣愣看着对方的唇上,点缀的一抹鲜红色,那是她的血。 阿深吻了她。 他说……就这一次,是在妥协吗?还是对她有那么一点点在意?或许也有点喜欢…… 小酒双颊通红,神色几经变换,忽而又惋惜起来,刚才太过匆忙,她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路深没有看她,游艇重新启动,小酒一路上忙着小鹿乱撞,也罕见地安静起来。 反而是路深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凶,她有点脾气也正常。 可是她都那样对他了,他不过是亲了她一下,也没恐吓她,已经很仁慈了。 “我要喝水。”他侧眸瞥了一眼旁边的人,用着不着痕迹的试探语气,淡淡开口。 “嗷好。”小酒连忙拿出一瓶水,打开盖子,递到他手上。 两人再次无话。 这就要放弃了? 路深捏着方向盘的手无意识紧握,头一回在引以为傲的控制力上失了神,快艇剧烈一摆,甩出一道狼狈的弧线。 “阿深阿深!那是什么?好大的船!” 突然间,熟悉的欢叫声响起,女孩脸上重新布满活力的笑。路深看着她,被感染似的轻笑出声,如释重负的感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解释。 “到了。”路深开口。 游轮行驶的速度极其缓慢,远远看去就像一座静止的山。 随着快艇的靠近,小酒已经无法看清它的全貌,它足足有近二十层楼的高度,里面灯影如织,透着一股奢靡的繁华。 小酒知道五星级酒店的规格,也去一些高档的娱乐场所服务过,却从没像今天所见般震撼。它像一座精致奢华的艺术品,里面的人容貌举止、全身上下都显得极为精致。 只是小酒还没来得及探究,就跟着路深走进了一座电梯。 这座电梯没有楼层键,小酒只看见阿深站在电梯面前,不到一秒,紧闭的电梯门就打开了。这个电梯也设计地极为巧妙,若非打开门,rou眼几乎不会察觉到这是电梯。 而只有进去才知道,站在里面,电梯门就像橱窗玻璃一样,可以将外面的一切收入眼中。 一路攀升,自上而下,楼层如一瓣一瓣盛开的金莲,越往高,越能将金莲的繁盛全貌纳入眼帘。 “走了。”路深勾唇,将趴在玻璃门上的人拎起来,长臂一绕,挟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电梯到达了一个大平层,从这里往海面望过去,夕阳仿佛匍匐在脚下。 小酒从他怀里钻出来,牵住他的手指,以手臂为半径四处观望,一刻也停不下来。 “阿深,我们来吃饭吗?”小酒眼睛停在不远处的桌面上,白色绸缎桌布上,放着一道道看起来精致可口的菜。 小酒有点饿了。 旁边时不时有服侍者走过,小酒左看看右看看,只好凑到他耳边小声嘀咕:“这里看起来很贵,而且吃不饱,阿深,我们要不要回去吃?” “不要。”路深推开她自作聪明的脑袋瓜,牵着她走到一处视野尚可的位置坐下。 看着阿深熟练地点完一道道拗口的菜,小酒就知道她多虑了。 阿深比她想象地还要财大气粗! 越这样想,她越愁。她要赚多少才能养得起阿深…… “阿深。” “嗯?”看见小酒,路深才突然想起来问:“你有什么忌口的?” 他向来没有考虑别人的习惯,但是以后一起吃饭多了,还是要考虑考虑。 路深自认为不是什么专制的人,于是他非常民主地开口询问。 “没有。”小酒摇摇头,“阿深呢?” “我不吃辣,不爱刺身,香菜过敏,讨厌芥末。” “还有吗?” 路深哼了一声:“说多了你记得住吗?” “当然啦,我肯定记得住!”小酒自信满满,笑眯眯道:“我想了解阿深,都告诉我好不好?” 路深才不听她的花言巧语,高傲抬起下巴:“想了解就去了解啊,全让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小酒懂了。 就像阿深不会告诉她,他喜欢用什么样的姿势做,但她得自己去探索。 “阿深,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路深懒懒看她一眼:“什么?” 小酒狗狗祟祟探头,小声道:“你和这艘轮船的主人,谁最有钱?” 路深瞥她一眼:“林小酒,你不会以为拥有一艘游轮的主人会只有一艘游轮吧?” 小酒突然明白自己问了一个蠢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问题,她就像庸庸碌碌的蚂蚁,根本想不明白天空有多宽广,却妄想跟天上的鹰比肩。 “我就是想具象化一点,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小酒低声道。 “深哥~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一声娇俏的声音打断这段对话,小酒只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穿着艳丽的女人踩着细高跟朝这边走过来,下一秒就坐在桌子上,两条修长的腿交叠放在眼前,一阵浓郁却极有格调的香水味扑鼻而来。 “喏,特意给你留的酒,这可是我花高价从一位收藏家手里买来的,你一定会喜欢!”女人背对着小酒,整个上半身撑在路深的椅子上,姿势暧昧至极。 小酒的视线被女人遮挡住,看不清阿深的神情,只听得到他的声音:“这种垃圾玩意儿你也看得上。” 女人并不气馁,依旧言笑晏晏:“我虽然不比深哥懂,但这酒肯定不差,你尝尝就知道了。” 说完,女人回头,才看到小酒似的,极为自然道:“去帮我拿两个杯子好吗?” 她的吩咐全然没有刻意的成分,神情礼貌且客气,小酒迟疑问:“杯子在哪里?” 女人弯唇一笑,指着旁边的侍应生:“跟着他,他会带你去的。” 小酒起身,没走几步,就被路深皱着眉头拽住:“你听她的做什么,想喝酒我不会给你买吗?” 说着,他踹了一脚桌子,发出剧烈声响,神色不耐地看着那女人道:“陈箐,你特么屁股坐我吃饭的地方,膈应谁呢?” 被唤作陈箐的女人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小酒,淡然起身,声音依旧带笑:“深哥,不喜欢酒没关系啊,这个房间你一定会喜欢的。” 女人的话陡然暧昧起来,小酒看见她往桌上的纸巾盒子底下塞了什么东西。 说着,她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小酒,似乎有些嫉恨,又有些不屑:“我肯定比那些半生不熟的二愣子手艺好。” “深哥,你选我吧。”她压低声音,就要凑过来。 小酒下意识拉着路深往后退。 路深没察觉小酒的动作,只是冷笑一声,嘲讽道:“我妈知道她费尽心力给我弟找的好媳妇,一门心思只想上我的床吗?” 陈箐不在意一笑:“嫁给你,不好吗?” 路深笑了,眼里温度散尽:“你够格吗?” 小酒看见刚才还胜券在握的女人突然有几分难堪的神色,委屈而气愤地控诉道:“我不够格,谁够格?为什么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行,就我不行?” “滚。”路深耐心告罄,一秒都不想废话。 小酒以为女人还要发脾气,却见她只是气愤地看了她一眼,恨恨踩着高跟离去。 “林小酒,别喝了。” 酒菜上桌,讨厌的女人也被阿深气走了,小酒开心地抱着酒杯不撒手。 她才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给阿深送酒又怎么样?她全都喝光! “我要喝!”她咕噜咕噜牛饮几口,砸吧着嘴打了个嗝:“也不怎么样嘛,我mama酿的米酒比它甜多了!” 路深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没人逼你喝。” 小酒摇摇晃晃站起来,忽而游魂般走到他面前,路深嫌弃地伸手碰了碰她,下一秒她就跟软面条似的倒在他腿上。 “酒鬼,你占我便宜?”路深被她一口酒嗝熏到,强忍住把她扔地上的冲动。 小酒睁开眯眯眼,忽而一笑:“我没醉呀!” 她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一点一点往下,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精致到让人自卑的五官,而后,伸出另一只手捂住他的眼睛。 路深睫翼颤动不止,喉头干涩,双唇微动,顺着她的力气低头,低声暗骂:“色鬼!” 下一秒,小酒拿开手,在他紧闭的眼睛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路深低头的动作僵住,只觉得嘴唇无比干涩,干涩到他想不顾一切,去沾染她嘴里的酒。 可是林小酒睁着无辜的眼睛,就算是玩弄都显得真诚:“阿深,我想上厕所。” 小酒最终跟着一位女侍者来到卫生间。 她其实并没有醉得很厉害,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只是,如果不喝醉,该怎么不露痕迹地表达心里疯狂的嫉妒和占有呢? “阿深……我可以一直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别做梦了。”一道熟悉的女声打断了小酒的呢喃。 镜子里,陈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像个幽灵般附在她耳边:“你不知道吧,路深有喜欢的人。” “你只是他失意时用来消遣、发泄的工具罢了。” “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小酒不相信。 她狠狠推开陈箐,她要去找阿深,她才不相信别人。 小酒跌跌撞撞跑出来,一路上经过很多人,所有人都很陌生,看着她的眼神里充满怪异。 小酒有点想哭,可是她没哭,她循着记忆一直找,却发现位置上空空如也,没有人等她。 路深从外面打了个电话回来,就见林小酒抱着空酒瓶子,眼泪汪汪看着他。 没等他开口,她就像株藤曼似的紧紧缠抱上来。 仅仅这样就算了,路深发现她的双手开始不安分地从伸进他的衣服里,肆无忌惮地四处游走、煽风点火。 “林小酒!”路深咬牙,试图试图躲开她埋在自己脖子里没有任何章法的吻。 小酒已经彻底醉了,她只知道自己抱着的香糕,不能放手被任何人抢走。她要将香糕一点一点舔舐、拆吞入腹,永永远远占为己有,任何人都抢不走。 “我的……都是我的……” 小酒太知道路深的敏感点了,只是这样毫无章法地在他腰上揉搓一通,路深已经觉得快要压抑不住喘息出声。 “林小酒……呃……你特么冷静点!” 他努力抑制着声音,绷着表情,抱着她大步走入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