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園老师的烦恼相谈室
大園老师的烦恼相谈室
手机屏幕亮起，守屋麗奈用指纹解锁后直接戳开了LINE应用，往下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大園玲的账号。上一次回复她发来的表情包的记录还是6天前，而那个普普通通的“我知道了”的表情包上面的讯息，已经是13天前的文字了。 是的，大園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对于在线上回复别人消息这件事总是兴味索然，倒也不是已读不回的性格，守屋知道她是只读就回的人，只是这个“只读”，实在是根据心情和对象来判定的，只有在她空闲时用自己的大拇指慢慢往下滑动手机屏幕才能看到一些好友的未读消息，那些没有收到回复的人似乎是大園生活里不重要的存在；比起那位在1月19号才收到大園回复“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也请多多关照”的前辈来说，守屋麗奈觉得自己和大園玲的关系还算得上亲近了。 ——「玲酱(?????????)什么时候有空呢？麗奈我想和你一起吃顿饭～」（15天前） ——「麗奈麗奈能约我吃饭真是罕见呢，有被震惊到。」（13天前） ——「啊好难开口呀?(? ? ?ω? ? ?)?其实是麗奈我最近被一些事情困扰着，觉得是只有大園老师才能帮忙化解的烦恼(~_~;)」（13天前） ——「emmmmm……既然这样的话在密闭的环境下交谈会比较好吧？我住的公寓这边挺安静的，地址发送给你。没记错的话20号和麗奈一起公休，这天有约吗？」（13天前） ——「好呀(≧▽≦)那就拜托大園老师了(^з^)-☆20号早上9点钟就打扰了老师啦( ′▽｀)」（13天前） ——「（表情包）」（6天前） ——「（表情包）」（6天前） 巴士到达距离大園家最近的站点，守屋把手机放回包包里下了车，或许是低头看太久手机屏幕的关系，有些晕车的她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那一刻便感觉活了过来，但是双腿还是软绵绵的，步子都迈不出去。 守屋在想，这空白的6天里大園玲有没有忘记这个约定。6天，144小时，8640分钟。趁双腿还没有恢复力气，还有时间扭头回家，不和大園说起心里的事——或许，还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编个谎言，不要提起些什么，随便说点什么就行。就好像这些困扰着自己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也没那么重要了，也可能是习惯了当下的心境。 冬日早晨8:46的太阳还没有完全苏醒，或许今天就是阴天也说不定。守屋难得一次出门前没想起来看天气预报，在東京土生土长的女孩被家里人宠爱着也不曾担心过天气问题，反正出门经常是阴天，mama总会提醒自己带伞的。这次偷摸出门到底对不对，一边打着退堂鼓一边却又擅自期待着什么，这种矛盾心理真是有够不着调的。 “身体不舒服吗？” 伴随着冷风吹进耳朵里的是温润如水的声音。那个披散着长发的女人突兀地出现在守屋麗奈的面前，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围巾，圈了三圈的宽度很好地遮住了脸的下半部分，唯一露出的那双有着明显特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自己。守屋麗奈想，是了，这个熟悉的眼间距、这样熟悉的眼神，不是大園玲又会是谁呢？ “没有啦，稍微有点晕车罢了……”守屋展开微笑的同时藏起面上的疲惫神色，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玲酱怎么会来这里？” “啊，习惯性散步。算是来東京后养成的习惯。”大園玲左右晃了晃身体，说道，“附近有家咖啡店。想到麗奈难得休假一天，估计会赖会儿床，约九点的时间见面可能都没有空吃饭，散步途中也就擅自买了些早餐，不过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倒是挺巧的。对了，这个给你。” 从大園玲背后吹来的冷风让脑袋清醒了不少。守屋麗奈这会儿才发现对方的手里提了不少东西，被冻得通红的手在她面前悬空着，小拇指勾着袋子，却还有余裕捧着个热饮杯，闻起来带有咖啡与牛奶混合在一起的好闻气味，嗯，这杯拿铁显然是要给自己的。 “谢谢玲酱，是咖啡拿铁？太好了，我超级喜欢喝的！” 守屋麗奈双手接过热饮，不经意间触到对方的指尖，然而大園却好似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手，再抬臂摸上了那条红色围巾。 “嗯……不过，麗奈还是先用来暖手吧，你看上去很冷的样子。”大園一边说着话，一边松开圈住脖子的围巾，“空腹喝咖啡对胃不好，我还买了起司蛋糕，一会儿到家就可以吃了，拿铁差不多也变成了合适入口的温度。” “真的好吗？”守屋跟随大園的脚步动了起来，“玲酱看起来也是很冷的样子哎。” “喔，刚才摸了一下天桥扶手，其实散了这么久的步也没有很冷啦。”单手动作许久，总算扯开了围巾。大園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着那个比她矮了整整半个头的女孩，顺着她的脖子将围巾绕了两圈。“围巾给你戴，会暖和些。” 面部失去了保护屏障，大園玲露出了整张脸来。乌黑的直发衬得她的肤色更白，唇上的口红因为接触了围巾的关系有些许掉色，周围晕染了些模糊的色彩，像是玫瑰、又像豆沙，看起来水嫩嫩的，看得守屋麗奈很想咬上一口。 惊觉自己有些失礼了，守屋将自己泛了红的脸蛋埋藏在围巾下，深吸一口气的同时感受到了一丝甜味——好像鼻子正对着方才遮着玲酱脸的地方。 像是间接接吻一般。 原来是水蜜桃味。 “那就——谢谢玲酱了。再次表示感谢。啊，还有，其实麗奈我早上临出门前吃了一个草莓大福，不过好像没有吃饱的样子。” 良久，守屋麗奈如此回应。 大園玲笑而不语，转过身继续带领着身后的人往家的方向走去。在冬日碰上没有太阳上班的日子实在有些扛不住，没有热咖啡添点温度属实叫人瑟瑟发抖。不过看守屋那种快要昏倒的状态，决定还是得先照顾一下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长三个月的小jiejie。 嗯，守屋麗奈，过于天然，太好骗了，真是个小迷糊。 —— 大園目前所居住的场所和她本人一样干净清爽、井井有条。第一次踏足大園的个人空间，守屋莫名地紧张了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弄乱了哪处，要是玲酱有强迫症的话——嗯，也不知道有没有就是了。 “不好意思空间有些小，随便坐就好。” 没能喝到守屋手里的那杯咖啡拿铁，大園决定自己做上一杯，为了图个舒服便将头发高高束起，扎了个马尾辫。 “那就，打扰了。” 守屋将那杯不知究竟心仪何人的咖啡拿铁放在小茶几上，挺直身子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也不敢扭头随意打量屋子，只是进门时匆匆一瞥，好像是一室开间带一厨一卫的设计，一眼望得到头的1DK单身公寓，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暖气都有，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冻着了。 不过多时，大園玲从飘来咖啡香气的厨房里走了出来。她捧着咖啡杯，走到窗户边将遮光窗帘掀开，意外地，外面漏了一丝金色光芒进来，刚好打在大園的后颈位置。没有戴隐形眼镜的守屋麗奈将这段模糊的场景收录进脑海中。金色的阳光、黑色的头发、白色的肌肤、红润的嘴唇……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静谧而美好。 让人心动不已的水蜜桃味似乎又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连咖啡豆的味道都没那么浓郁了。 大園玲端着椅子坐到守屋麗奈的身边，面对着她的右侧边。她将自己做的拿铁放在小茶几上，这人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拉了个花出来，可真有她的。守屋麗奈也是不走寻常路的人，同样爱好拿铁和各种拉花图案的她忍不住夸赞一番，大園倒是很冷静地表达着感谢，总之听别人的夸奖会让自己心情变好是最佳法则，一些所谓的“啊，这个拉花是樱花，是入门级别的入门图案”什么的就不说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的东西，相信守屋也懂，拆自己的台没什么意思。 夸赞完毕，两人静默不语，安安静静地吃起了大園买来的起司蛋糕。咖啡的香气、起司的气味，以及若有若无的水蜜桃味融合在一起，守屋麗奈无法进行思考。究竟要如何开口才好？不然就不说了吧，即便玲酱在她身边散发着异常安定的气场，她也不觉得该说下去。 “所以，麗奈麗奈想找我帮忙的是什么呢？” 可惜大園的好奇心是很重的。咖啡还未见底，嘴角的奶沫还没擦干净，对方就先将了一军。 要说吗？说的话，她会帮我保守秘密吗？ 这么一想，和一些人共享秘密好像很刺激的样子。 “嗯……听说大園老师大学学习的是心理学？” “啊，也就随便报的专业，不知道自己想学什么，就靠直觉选择的。”大園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嘴角，看到纸巾上的红色痕迹发了会儿愣，再一抬手将唇上口红渍尽数拭去，“现在只学了点皮毛，都是理论知识罢了，还没有实cao经验。虽然有好几个同事让我做一些烦恼相谈咨询，不过总觉得我自身都还有很多无法理解透彻的事物，所以暂时还没有信心去解决别人的烦恼——嗯，不过是麗奈的话，我可以努力试一试。” “我也是听澤部桑说玲酱随意两句话就治愈了他，觉得好厉害啊，就想拜托玲酱帮我也解决一下烦恼。” “诶，是这样的吗，谢谢麗奈的夸奖。不过我想解释一下和他的对话并不是随意而为喔，我是很认真很严肃地回应澤部桑的。这种回应要给予对方尊重，可能因为只有几句话所以看起来随意了吧。” “啊，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 “没关系喔～没有的事。” 那时，也就是很正常地在听了澤部抱怨自己优柔寡断给予了“你已经在结婚和工作这两件大事上做出了最重要也是最正确的抉择了，为什么就不能在小事上优柔寡断一点呢？”的意见，作为大園玲上司的上司，澤部犹如醍醐灌顶般成了这位下属最忠实的拥护者之一。 “所以，是什么想法在困扰着麗奈麗奈呢？如果麗奈你还没有做好准备的话也没关系喔。”罕见地来了个案例是直接上门送给她实践的，大園玲依旧想进入主题。不过这毕竟是守屋自己的隐私，她也不能太过好奇，只能换个话题，“乃木坂46的演唱会DVD不是刚刚发售嘛，我约了下午两点钟的邮便配送，刚好一个人在家无聊，可以陪我一起看偶像吗？” “唔……” 温柔的人。 “没记错的话，麗奈正跟着守屋主任学习吧？主任跟进的偶像是白石麻衣呢，真好啊。” 守屋麗奈跟着守屋茜实习。 题外话，守屋与守屋因为同样的姓氏强行组合在一起，怎么看都像是人事特意作出的安排。原以为软妹会被军曹狠狠地欺负到哭，一些不了解守屋茜内在的同事被她看似严厉的外在所迷惑，甚至在私底下偷偷打起了赌，守屋麗奈能在她手里坚持到什么时候，是某段时间的热门话题。 大園自然也听说过守屋茜在工作上的雷厉风行，大沼晶保仗着自己的憨劲儿直白地关心了这个看起来很软萌也很容易被欺负的女孩子，结果被对方的天然思维所震惊——“嗯？茜前辈很照顾我呢，像jiejie一样！她太温柔了，见识什么的也很广，我很喜欢她呢！她要是男生的话就好啦，想做她的女朋友和她交往，如果能结婚的话连姓氏都不用改呢诶嘿嘿～” 脑回路能转到这个程度也是很厉害的了，守屋麗奈总有办法把装傻一事表现得真实而自然，同样喜欢装傻的大園自认在她面前只有吐槽担当的份儿。 “嗯嗯，近距离看到白石前辈真的是美到惊心动魄了。” “麗奈也很好看啊，许多人看到你都要灵魂出窍了。” “啊，不……才没有呢。”守屋被突如其来的夸奖羞红了脸，她抬起右手将侧边垂落的长发别到耳后试图散散热量，赶忙喝了一口咖啡，脑子里乱乱的并没有注意到大園的眼神，“玲酱的样貌也很有、正统美人所拥有的样子呢，还有那种看起来很神秘的魅力。” “所以现在是进入了互相夸赞的环节吗？如果是麗奈的话，要是有这种烦恼的存在，那我就真的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啦。” 大園有些口渴，视线从守屋那红红的耳朵转移至嘴唇处，她的下唇正亲吻着装着拿铁的一次性杯的杯盖，再往下看去，还围在她脖子上的围巾动了些许，应该是做完了吞咽的动作。 随即喝光了自己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却更觉口干舌燥了。 “嗯……”本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守屋决定随意发挥了，“白石前辈很美对不对？作为女性去欣赏女性的美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对吗？” “我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不想用自己的眼睛去享受这个世界的美丽事物。对于人类而言，不去嫉妒，也不会因为嫉妒而憎恶，反而是因为美而喜爱并欣赏，这不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吗？” “所以很欣赏好看的女孩子，有些过了那个界限也是没关系的吧？” “……”大園有些懂了，“抱持爱慕没有任何问题，在喜好问题上性别这件事是自由的。” 就说吧，有些人装傻的功夫还是有一套的。 什么“如果她是男生”论，或许在守屋麗奈的心里不过是句可以说出口的台词罢了，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她是喜欢上了谁呢，守屋茜吗？如果是真的就比较糟糕了，糟糕的倒不是性别的一致性，也不是取向的未知性，而是据她所闻的，守屋茜应该是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了。 所以她来找我是烦恼取向问题，还是更进一步的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的问题？要怎么劝她放弃呢？大園是这么考虑的。 但是守屋接下来的话，让大園有些拿捏不住了。 “玲酱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嗯……很美丽，很可爱的女孩子。也傻乎乎的，是经常让人担心的存在。”其实装扮成熟起来会显得很性感，不做可爱表情时的冷脸严肃样也很英气有气场，说是笨蛋倒更像个热血青年，私底下会悄咪咪地独自努力。不过觉得这方面的角度有点凝视性，更何况她们还没熟到可以深入的那种地步，大園放在心里没想着要说出口，单纯说了众多人眼里关于她的一些普通认知。 “可能大家都是这样觉得的吧。在大家的眼中，我就像个被家人们一直宠爱着的乖乖女，他们似乎对我都抱有很强烈的关爱意味。我不需要度过反抗期，可是我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嗯……”大園只应了一声，明白已经进入正题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了AKB48的大島優子前辈。她扎着马尾，穿着清爽的泳衣，朝着镜头微微一笑的瞬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闪闪发光。她的笑容感染了我，也让我憧憬起了偶像，嗯，这也是我在此工作的主要原因。在追逐偶像的过程中，我发觉了女孩子的美好之处，不但向往着能变成给人带来元气的人，或者是可爱呀、活泼呀、让人喜欢的女孩子，也开始想要和她们交往。嗯，这里的交往不是交流接触，而是恋爱的意思。” “那这样看来，麗奈小姐很厉害呢，有着很棒的人际交往能力。” 实cao特别忌讳代入自己的情绪。大園玲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脑海中浮现的过往悉数散去，不过完成度不高。她转而将视线从守屋麗奈的脸缩小至开开合合的嘴唇处，好像看到些动态画面就能冷静下来似的。 “在中学时代，我就有了偷偷喜欢的对象。感谢爸爸mama通过基因传递赠与自己的长相，同时也被不少女孩子追求过。所以，其实我在私底下偷偷谈过不少次的恋爱。交往对象有中性风的女孩子，也有温柔可爱的软妹。但说到底，总感觉这种生活方式就像在混日子一样。分手了就接着交往下一个，只要有人告白，对方不是讨厌的人就会答应交往看看，也因为大家都是女孩子，爸爸mama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我有着不可外漏的另一面，只会觉得麗奈亲的闺蜜真的很多呢。” “在生活的选择上，麗奈已经比很多人勇敢多啦。” 大園随心回应一句，心里头寻思着，这个傻姑娘还是乖乖女没跑的。这样的巡回恋爱居然都没有劈腿过，是说她实诚好，还是说她，实在是没有用过心好呢？ 或者说，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在恋爱，不过是借由恋爱的名头，和某一个人在某个限定时间段里单独分享当下的情绪罢了。 “大園老师能这样说，还真让我有点小意外。” “怎么说，麗奈是觉得我会无情批判你这样做不对吗？”大園笑着说，“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能寻找到那份快乐过日子不也挺好的嘛。” “话是这样说没错啦。”了解到大園并不排斥这方面的情感问题，守屋继续说道，“直接说现在吧。我目前是单身嘛，前段时间聚餐，对一个女孩子抱有好感了。” 守屋麗奈的名字最近在同事的闲聊话题里莫名有着超高的人气，很多人因为她天生自带的萌感而喜欢她，每次看到她都会忍不住打招呼，情不自禁地说“好可爱”的同事不在少数。聚餐的时候，藤吉夏鈴坐到了守屋的身旁。 藤吉是个看起来内敛文静的女生，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热爱的工作上，长长的刘海遮住细长的眼睛，看上去总觉得有些睡不醒。虽然有着遮眼的刘海却剪了个过耳短发，那天穿着白色衬衫外搭黑色休闲夹克外套，一条黑色紧身裤配着长筒皮靴，从远处走来简直像遇见了王子。藤吉和身材娇小的守屋站在一起，明显高了甚至快一个头。守屋当天也碰巧穿了轻飘飘的白色连衣裙，两个人坐在一块过于养眼登对，被一桌子的人调侃了半天，藤吉也时不时地夸守屋酱可爱。 大園当时也在场，所以她合理怀疑守屋对藤吉有了兴趣。不过守屋来解决的问题应该不是喜欢上了谁而是要不要去喜欢。 这种问题其实也很好解决。守屋随心而行的话自然是想要交往的，但是她一方面担心谈恋爱会和以前一样上不了心，又害怕过于认真却得不到藤吉的回应。那么是否要转移一下方向呢？比如换个人喜欢，比如不将暧昧的接触当成交往的前奏，再比如，了解一下藤吉本人的内心想法。 大園问她喜欢的类型，她说喜欢内心纤细、看起来很清爽干净的人，说完反问大園，回答者使了个坏，说男生的类型并不清楚，不过喜欢女生是短发到露耳那种、侧颜很好看的人。 看到守屋麗奈明显一愣，大園玲自觉猜得没错。 闲聊的时间过得飞快。 大園提的一些意见单纯得不得了，实质上没有什么特别的，都在说要跟着你自己的心意走。虽然模棱两可了点，但是大園本人散发出的气场倒是让守屋安定且理智了许多。 这个对象不错，就是不知道对方什么想法——前提是到底抱着什么心思去谈这场恋爱？ “不过我觉得。”大園捏起咖啡杯送到嘴边，发现杯中早就见底，默默放下了，“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体内荷尔蒙分泌过度，多多少少缺乏了一些……嗯，「奋起活动」下的精神安慰？” “啊？” 直白点说，就是缺少生理和心理上的抚慰。再简单点，就是需求没有得到满足。 “有一种自然的生理现象——嗯，我是指正常人都拥有的那种……” “你是想问，我想不想和她……一起、呃、睡觉吗？” “嗯，笼统来说差不多吧。性需求方面得到满足，心理方面没有那么空虚，如果对对方产生依赖就会有恋爱动机；反之，你先对对方产生好感，心存恋爱动机但因为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导致困惑犹豫。” “啊、这——” 守屋麗奈突然陷入迷茫。 藤吉夏鈴整体给人的印象就很超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对这方面无欲无求毫无兴趣的那种。 不会吧不会吧，难道真的是怕追不到藤吉、也因为无法得到回应而丧失依赖心理，才会烦恼到底要不要谈恋爱这个问题？ 怎么感觉毫无逻辑又有点道理呢？ “好啦。”大園不想守屋一直烦恼着这个问题，比起眼前人想要脱单的期望，她更在意自己订购的偶像演唱会DVD提前派送了这件事，看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快到午饭点，仔细想了想，还是在家吃吧，“要吃点什么吗，午饭。点个外卖可以吗？” “诶，都到这个点了吗？”守屋被打了个岔，看了看手机，说道，“我来点吧。” 午饭是某个很有名气的餐厅出的便当套餐。大園看上去很爱吃的样子，明明饿得狠了却还保持着良好的食用举止。背部挺得笔直端正，右手拿着筷子夹上少许菜，往嘴里送的时候抬起左手捂住脸的下半部分进行咀嚼，一点声响都没有。 温文尔雅的气质显露无疑。 守屋麗奈偷看了半晌，打从心底里觉得厉害，殊不知自己已经在出神盯着大園时发出了不止一声的拟声词，张口时不自觉地“嗷呜”一声，吞咽后不自觉地说“好吃”，所有可爱反应都被一旁安静进食的大園玲看在眼里。 她好可爱。 不行要忍住，千万不能笑。 憋笑，说实在话，挺累的。 午饭结束后一起漱了口，大園忍不住又煮了一壶咖啡。 两人坐在饭前坐着的位置上喝着咖啡聊着天，气氛比上午相比要好上许多。 关于需求方面的话题，大園问的内容都比较浅，守屋回答得倒是挺有趣的，经验什么的当然有啦，谈的恋爱多了去了怎么会没有呢，啊嗯、基本在家吧，啊，爸爸mama都在家的时候，嗯……牵牵手什么的，然后就…… 好了好了，信你有鬼了，瞧你心虚那样。 笑点一直很莫名其妙的大園不得不觉得自己有必要练一练憋笑功法。 好想逗一逗这个可爱的傻瓜。 “那么，接着上午的话题。”大園玲缓缓起身，走到守屋的面前再俯下身与守屋麗奈视线保持平齐，“既然守屋前辈经验这么丰富，那有没有想过找个契合度比较高的前女友做床伴？” “……” 大園的面容离自己越来越近。因为肌肤的白嫩而显得秀丽清纯的脸上露出笑容，微笑间眉眼弯起，睫毛轻颤；变了形状的眼眸中涌着半分好奇波纹，脸颊却染上了点点淡红，不知为何看出了些许的媚态。 守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起来。她完全忘记言语，双手紧紧攥着咖啡杯，手心温度似乎能将杯中的咖啡再热上一个度。 “守屋小姐。”大園步步紧逼，口中吐露的气息打在守屋的脸上，“女生和女生一起做这种事——” “叮咚——” “呜哇～！” 在大園发起攻势的那一瞬间，门铃不合时宜地响起。守屋麗奈吓了一跳，身体惊得一抖，手里的咖啡杯没能稳住从而洒落一身，忍不住发出声音来。 “有没有烫到？”大園跪坐下来，抽了几张身后的纸巾替她擦拭湿处。 “没、没啦，不烫了。”被旁人碰着大腿，守屋有些害羞，恰逢门铃再次响起，正好可以催促大園开门。 投递的DVD提前到了，配送的女士冷着一张脸递给大園签收单填写，丝毫没能察觉到这间房里曾发生过什么奇怪的暧昧剧情。 拿到DVD，大園没想着立马拆封。守屋身上都是咖啡味，想进浴室冲洗一番，她领着去了，还给她拿了条睡裤。 吃了饱饭喝了热饮又洗了个热水澡，守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不觉得自己的脑袋瓜能想出些什么，但似乎不需要动脑筋，聪慧的大園玲直接给了她答案。 “我很想知道。”守屋再次眼睁睁地看向大園玲站起身走向自己，对方依旧是那副颇有风情的模样，“同性之间做这种事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守屋觉得自己吹的牛被大園无情拆穿了，她难得倔强一次不想回复不知道，便硬气回应道，“大園老师也尝试一下不就知道了嘛。” “那么。”大園笑着迎接坠入陷阱的守屋，”我可以有幸和麗奈你一起体会一下吗，共同感受一下你曾经有过的那些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