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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次落败的笨蛋会被刻上耻辱印记哦

    1939年1月30日

    深夜 酒店大厅

    史比特瓦根坐在牌局之外,目睹着这场堪称惨烈的战争。

    乔瑟夫和西撒表情凝重,一同警惕看向这牌桌的主宰者,生怕他又随意甩出什么颠覆战局的牌组。

    和不自觉冒出汗水、头上贴满写着笨蛋小纸条的两个青年不同,没有多余装饰的梓沧神态自若,指腹不紧不慢沿着扑克牌们的顶端一一划过,好像只是在挑选一把心仪的刀叉来享用胜利的甜美。

    这不再是单纯的卡牌游戏了,这是证明一个人是否拥有谋略、胆识、实力、运气与远见的试炼!

    不具备基本素养而贸然踏入这张牌桌的家伙,都会被冷酷君王在牌局里完全压制,遭受严重的心理和精神打击,从而怀疑人生。

    比如已经连输八场的乔瑟夫和西撒。

    ……不会吧,这次又是惨败?

    乔瑟夫死死盯住自己手中的牌组,思索着其余两人可能持有的数字,试图找到转机。

    袖中的扑克根本用不上。每次都很隐蔽的尝试换牌,偏偏沧总是在关键时刻似笑非笑看着他的袖口……

    真的超可怕啊,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眼睛

    不愧是沧!

    乔瑟夫深呼吸缓解压力,看向状态也不怎么样的齐贝林。

    这个花花公子肯定也被沧抓到作弊了……在鞋面装了个镜子又怎样,除了偷看我的牌给人添堵外什么也没做到!

    真是…糟透了

    西撒从没在卡牌游戏上输得这么惨。

    明明人家轻松的跟消遣无聊时间一样,却能轻而易举的设下幌子、埋下暗线,最后按下按钮,把引诱进去的白痴们一网打尽炸成烟花

    那个幽灵总不能是记下所有人出过的牌,再通过我和JoJo面部微表情推算出最终取胜方案的吧?

    ……还不如直接认定幽灵作弊使用读心术呢,起码能给点可怜的心理安慰

    西撒将被梓沧踩住的右脚——在鞋面粘了镜子作弊的那只——默默收了回来。

    很好,又失败了

    西撒接受了这局依旧惨败的现实。

    不过JoJo那家伙行不行啊,袖中藏着的牌根本没用过几次吧?缠了幽灵十八年的水平就这?用的那几次光专注于给我挖坑了!

    “结束——”梓沧将余牌轻飘飘甩在桌上,指向两个互相使绊子的家伙,“spw,上。”

    早已备好笨蛋纸条的老人起身,毫不留情一人一贴,十分熟练。

    “这次也是沧赢呢,厉害——”

    乔瑟夫直接趴在桌面上再起不能,双臂把牌堆搅乱。

    “连输九局,新纪录啊…再来一把!”

    西撒一脸不甘,后仰靠着椅背,两腿交叠。

    “唔…”将两人小动作尽收眼底的梓沧决定放任不管,“只贴纸条有点无聊。这样吧,集满十张就可以兑换来自小幽灵亲手制作的笨蛋诅咒喔,刻在灵魂上的珍贵纪念品——”

    “想要…但会变成笨蛋吧?”

    乔瑟夫满脸遗憾。

    “这个完全是侮辱吧!”

    西撒拍桌吐槽。

    “居然不被接受,好伤心。”梓沧抹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最后一局,为了不变成笨蛋,好好挣扎吧?”

    ……

    没有硝烟的战争再度开启。

    ……这次被合作针对了啊

    梓沧扫了眼对面若无其事的两人。

    一些关键扑克在洗牌前就被乔瑟夫偷梁换柱,只要没有犯同一张牌重复出现的低级错误,完全可以随心所欲掌握局势。

    西撒利用镜子让他们对彼此的手牌心知肚明,聪明脑袋能轻易推断出邪恶幽灵所持战力,相当于明牌作战。

    暗中针锋相对的勇者们为了战胜共同的梦魇,暂时冰释前嫌合作共赢……真热血

    出牌,抓牌。

    嗯,果然一手烂牌

    为了拒绝笨蛋诅咒,竟然努力到这种程度……游戏难度直接翻倍了呢

    “……”

    梓沧指尖有节奏地敲击桌面。

    ——但终究只是「游戏」罢了

    赢的方法有很多种,输的结果更无所谓

    让挑战者品尝到成功的滋味,才能更好的欣赏他们再次败北时那不敢置信的绝望表情,不是吗?

    “认输认输——”

    梓沧豁达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手中卡牌接连落到桌面,发出细微响声。

    “好!” “好耶!”

    西撒与乔瑟夫面露喜色。

    “欸,沧……认输了?”

    回到座位的裁判错愕放下笨蛋纸条,伸手翻看牌面。

    “就算是我也不会一直赢嘛,而且乔瑟夫和西撒配合的十·分·默·契呢。”

    梓沧拿过纸条,把它绕在手上当指环戴。

    他意有所指的重音让欢呼庆祝的乔瑟夫僵硬停顿片刻,立马出卖队友。

    “是啊,这个配·合·默·契的队友在前九局一直在用鞋上的镜子偷看我的牌干扰布局!”

    “哈?”西撒怒极反笑,“也不知道是谁,前九局被梓沧吓得连袖口里的牌都不敢拿出来!”

    “说话注意点,不许你直呼沧的名字!”

    “呵,你越不想听我越要说!”

    “想打架?”

    “来啊,这次一定用波纹泡泡把你打趴!”

    两人离开牌桌走到宽敞的地方开始吵嘴。

    ……

    “怎么样spw,小幽灵一出马他们就只能忍着不适合作,再说句话就能让他们内讧,厉害吧。”

    “嗯,很厉害。”老人把差到极点的牌组放下,“虽然表面上水火不容,但我有预感,他们会是很好的搭档与朋友。”

    “磨练多年的直觉?”

    “哈哈,还有你引导并默许他们合作出千的行为。”

    老人看向幽灵的侧颜。

    “金牌解说员的观察力真是不容小觑。”

    梓沧转首回望,两位相视而笑。

    窗外响起鸣笛,消磨时间的娱乐节目宣告结束。

    “接应的人来了,幼稚鬼们先停一停。”

    杵在桌面与椅子合为一体的梓沧打断两人吵嘴。

    “谁是幼稚鬼……”

    嘟囔着不满的西撒迅速停止幼稚争吵,走到窗前准备和外面的友人打招呼。而完全接受这一称号的真正幼稚鬼对未来师兄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才跟常胜将军般一脸骄傲看向梓沧的位置。

    “等等…爷爷你居然趁我不注意独占沧?!”

    粘鬼精直接占据梓沧另一旁空位。

    “喂——得到去柱之男所在地的许可了。我的德国友人带着去……JoJo你这家伙上辈子是强力胶吗?!”

    很嫌弃未来师弟的西撒发表个人意见后先一步离开,显然不想再跟笨蛋共处一室。熟练掌握撒娇秘籍的乔瑟夫最后被嫌小孩丢脸的史比特瓦根强行拽后衣领拖走。

    “JoJo——!”

    “我知道我知道,要严肃正经对吧——沧,待会儿在目的地见~”

    正经不过三秒。

    三个人类坐上西撒友人马克的车先行离去,梓沧独自坐在寂静昏暗的大厅里,慢悠悠用扑克搭起一座三角塔。

    精巧、稳定,抽走一两张也不会崩坏。

    残缺的卡牌塔仍顽强立在桌面。

    ——但本质实在是脆弱得不行。

    随手一挥,数个稳定三角形构建而成的纸塔轰然塌陷,曾组成它稳定躯干的卡片们七零八落地散成一片。

    柱之男要干掉人类,可比推翻一座纸塔要容易得多。

    不过之前梦里聊天的时候大家还蛮和善的,而且卡兹好像对他有点兴趣的样子……

    是因为种族,还是因为发现故意露出的异常了呢

    哪种都无所谓。

    不就是难度高点的攻略游戏吗,不把好感条刷满都对不起玩过的游戏

    幽灵隐没身形,融入黑暗。

    一行人抵达矿洞时,悲剧早已发生。

    负责看守的整个部队被挨个手拉手的连在一起,像地毯一样铺在地面——他们的血rou如多汁果泥般被全部吸干,只剩下一层外部的柔软壳子。

    ——全灭。

    过于掉san的限制级场面让那位友人小哥失去理智,慌不择路想要逃离现场,却撞上了苏醒后的三位柱之男。

    悲剧重演。

    名叫马克的小哥不小心撞上走在最前方的瓦姆乌,人就这么没了半边身子。

    他注定在此死去。

    当然,瓦姆乌没有任何敌意,这不过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就像人类走路一样,从来不会注意到自己有没有踩死过蚂蚁,就算注意到了…难道会愧疚的睡不着觉吗?

    三个柱之男若无其事继续前行;三个人类在原地对同伴的遭遇感到悲痛和愤怒。

    戴有唇环的瓦姆乌单膝跪地低下头颅以示对另两位的尊重。

    “外面好像是夜晚啊,瓦姆乌。”

    富有威严用头巾把头发完全裹住的红眼柱之男作出判断。

    “是的。卡兹大人,接下来要怎么做?”

    “当然是去寻找存在于这世界某处的艾哲红石。就差一步了,把艾哲红石镶嵌进这里,石鬼面就完整了。”

    白发还挂着鼻环的另一位柱之男拿出额部有个凹槽的面具接话。

    “但是,艾西迪西大人,人类世界如幽灵所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一定会把它找出来。”

    “我们有的是时间,先去看看人类世界的变化吧。”

    艾西迪西说完,只说过一句话的卡兹先迈出步伐,无意踩到了瓦姆乌身后的影子。刚才还毕恭毕敬的瓦姆乌直接出击,将卡兹的手臂割伤,鲜血流出。

    “瓦姆乌!你这家伙在干什么?!”

    “等等,艾西迪西。”

    卡兹制止了冲突,伤口自动愈合。

    “卡兹大人,我失礼了…”

    瓦姆乌冲卡兹下蹲低头,将后脖颈暴露出来,彰显他的忠心。

    “瓦姆乌,你极度讨厌别人踏入你的影子里,被踏入的话你会无意识地反击……我都把这件事忘记了,毕竟都过了两千年。”

    “我对主人做了无礼之事,随您处罚。”

    “不,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现在的这种斗志,我非常需要。踏入你的影子是我不对,原谅我吧,瓦姆乌。”

    “卡兹大人……”

    “走吧,瓦姆乌。我倒是想看看能让那个幽灵也感兴趣的人类世界到底是什么模样。”

    “是!”

    ……

    这边柱之男的氛围一派祥和,那边人类的氛围压抑沉重。

    渐渐感觉到痛楚的马克不断恳求朋友西撒,希望他能亲手送自己上路。突发的残酷现实让人类们清楚认识到种族的巨大差距。

    “…………”

    乔瑟夫静静注视着眼前友人相别的一幕。

    他能听出他们的悲痛与不解,他能看出他们的慌张与无措。他应该对此感到惋惜、感到同情、感到愤怒。

    因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人,有道德和良知。亲眼目睹同类被怪物不走心夺走生命,总该有感触的。就像他共情能力很强的史比特瓦根爷爷一样;

    因为他认识他们,有了必须如此的责任。就像那些听了悲惨事故的贵族总会假惺惺拿出手帕擦去强行挤出的眼泪、或是大声控诉着上天的不公来表现自己的仁爱之心一样。

    事实上,他只是感到…无能为力。

    他们无法为这位即将死亡的青年做任何事情,只能眼睁睁看着青年抵达人生的终点。

    这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他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好像这是必然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扭转的……

    ——【命运】

    他不喜欢这个轻飘飘限定了一切的词。

    ……不甘心

    这种只能被动接受的现状。

    西撒使用波纹停止友人的心跳,温柔的光芒让马克释怀笑了起来。在轻声表达感谢后,他闭上双眼,像是进入了再寻常不过的安眠。

    “……马克不过是个年轻人…和普通人一样,爱着家人、爱着恋人、爱着祖国。他只是个努力工作着的青年而已…!”齐贝林捡起友人珍爱的女友照片,眼神坚决,“——只是个普通的年轻人而已!”

    “——西撒!”

    乔瑟夫能听出齐贝林的愤怒,他不希望这个刚才还在一起玩牌的家伙因为一时冲动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比如去找那三个战力悬殊太大的生物报仇雪恨。

    “JoJo,你给我闪一边去!”西撒恶狠狠盯住柱之男们的背影,“我来收拾他们!不收拾他们,我咽不下这口气!”

    好吧,人毕竟是感性动物。

    战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