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姐弟

    沈云慕站在楼梯上，屋里没有开灯，在一片漆黑中，少女白皙的面容若隐若现。她静静看着刚刚回家的沈余年——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少年高大的身影就在玄关，微碎的黑发遮住他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神情。刚进门，一抬头就看到沈云慕站在楼梯上注视着他。他瞥了一眼走下楼梯的沈云慕，什么都没说便转身往楼上走。

    “打架了。”

    淡淡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是疑问而是陈述。沈余年脚步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不耐烦：“怎么？”

    “过来”，沈云慕打开灯，坐到沙发上喝着水。

    即使满脸写着不情愿，沈余年还是走过去，微微低下头，冷冷地问：“干什么？”

    “坐下。”沈云慕抬眼扫过他的手臂和脸，那里布满了淤青和伤口，带着未干的血迹。

    沈余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冷着脸坐下：“有事快说，别烦我。”

    沈云慕充耳不闻他不耐烦的声音，从茶几下翻出医药包，一言不发地给他上药。冰凉而柔软的手轻轻触碰到沈余年的伤口，他本想躲，最终却什么动作也没有，抵着头别过脸去，故意不看沈云慕，棉签蘸着碘伏碰到伤口，他下意思地嘶了一声。

    “疼？”沈云慕面无表情地涂着药。

    沈余年楞了一下，嘴硬道：“不疼。”

    沈云慕手顿了一下，随即用力一按。

    沈余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是为了不让她看出来，硬是忍着不叫出来：“你干什么？”

    “让你长个记性。”沈云慕神色依旧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她收拾好医药包，起身往房间走。她不问沈余年为什么打架，也不对此做出什么评价，就像是下楼喝水随手摆好凳子似地处理完他的伤，一副不想跟他多说话的模样。沈余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些很不是滋味，却也只是留在原地小声嘀咕：“切，搞什么啊。”

    沈云慕回到房间，继续写着未完成的卷子。她高三，平时忙得很，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学校，就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题。刚刚不过是下楼喝个水，就看见自己不省心的弟弟一身伤的回家，放平时，她不大想管他，毕竟沈余年在学校是那种校霸式的人物，抽烟喝酒逃课，打架更是家常便饭，活脱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世祖模样。这家伙，从小就是一身的刺，暴躁毒舌，不服管教。她沈云慕也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好jiejie，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她没兴趣插手他的事。

    只是，沈余年这次的伤比往常重得多，她到底还是给他处理了。写题的手顿了顿，为什么要管他？明明平时都视而不见。脑海里闪出沈余年垂着眼睛看向自己的模样，明明是满身戾气一脸厌烦，她却无端地在那双眼睛中看出了点委屈的神色。她摇摇头，继续写题。

    大概是小时候照顾他养成的习惯吧。她这么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