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７】

    【17】

    结束完一天的忙碌，从补习班回家的王心晴，把自己丢在床舖上，让整个人放松，不再去想那些艰深难懂的数学习题。

    在安静的让人不安的环境下，闭着眼睛一片黑暗，思绪却倒带到今天中午，自己狼狈掉泪，还被张彦哲抱在怀里的那刻。

    为甚么被张彦哲抱在怀里的感觉这么温暖，他的体温、他的怀抱，好温柔……他是不是变了？为甚么感觉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冷冰冰的张彦哲？

    想到他用拥抱的方式抚平她的泪，王心晴的心跳逐渐加快，心里有一种不明所以的感觉，一定是自己想太多……

    疲累的身体催促着王心晴进入梦乡，但她坚持爬起来，走到书桌前，坐下，俐落的拿出日记，拿出钥匙，解锁，她需要写日记，好好的抒发她的心情。

    『2009/12/23星期三

    今天一天下来，除了疲累，还有那么一点的……不知所措。

    今天仔细的回想，我自己很清楚知道，我喜欢书亦，我还是很喜欢他。

    但那又为甚么，面对张彦哲的怀抱，差点就推不开了，那么温柔、温暖的怀抱，结实的胸膛……

    也许是我想太多了吧！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们说好当好朋友不是吗？

    最近有点蜡烛两头烧，一下是课业，一下又要分神圣诞party的东西，明天就要跟映雪去买东西，买饼乾、糖果、饮料、张彦哲的蛋糕，还有要买给他的卡片和汽车模型，我存的钱应该还能负荷这笔开销。

    就当作，是当好朋友的一份礼物，意思意思囉。』

    写完后，上锁，把日记和钥匙分开放好后，王心晴的心情顿时豁然开朗，相信今天能睡的安稳。

    另一边，在只有几坪大的房间，整齐而乾净，日式的地板上没有特别脏的污渍，海军蓝的床舖上，坐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时间是十二点半，躺在床上的男生左翻右翻，就是无法进入梦乡，脑海里还在重播，播放着王心晴和张彦哲一起走近教室的画面。

    心晴并没有留意到他的眼神，但张彦哲一走进教室就和他四目交接，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甚至带有一点挑衅。

    为甚么张彦哲有这样的表情？为甚么心晴会和他一起进教室？心中无数个问号缠绕心头，周书亦叹口气，没有任何答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无力感侵蚀意识，在恍恍惚惚中意识逐渐矇矓，慢慢的进入梦乡。

    两人下公车以后道别，蔡雨洁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酒后驾车的人撞倒在地，而且驾驶还开车逃逸。

    「书亦……救…我…」

    正好有一位路过的小姐，替她打了119，才险些把她从鬼门关前拉了一把。

    周书亦和蔡雨洁的家人知道后这件事情，都赶着去医院看蔡雨洁。

    「医生、医生，雨洁她人怎么样？」周书亦最先到，正好看到医生从病房出来，问。

    「可能要转加护病房，这三天是危险期，能撑过醒来应该就没问题。」

    一听完后，周书亦不自主跪下来，走进病房后看见脸色苍白、头上和左手包着绷带的样子，心都碎了。

    随后，蔡雨洁的家人也来了，但却没人责怪周书亦，但他却无法原谅自己。

    「雨洁，你一定要好起来，别忘了，你还要嫁给我……」已经忍不住夺框而出的泪水，在医院的角落，泪水决堤。

    每天周书亦都守在蔡雨洁的病房外，因为是加护病房，不能一直待在里面。

    「书亦，雨洁还好吗？」蔡雨洁的mama问。

    「还没醒来……已经过了一天了。」

    蔡雨洁的mama没多说甚么，叹了气，拿了一个便当跟一瓶矿泉水，劝周书亦吃点东西。

    周书亦点了点头，却只喝矿泉水。

    「还是，没起来吗？今天，是第三天了。」周书亦自言自语，在蔡雨洁的病床前面看着她。

    他握住蔡雨洁的手，还看到她手上的戒指，眼泪止不住。

    「雨洁，答应我，别离开我，好吗？」

    没有回答，但手指动了一下。

    「雨洁，你答应我了吗？雨洁？」周书亦情绪失控，大吼出来。

    护士马上把他赶出去。

    不知不觉过几个小时过后，蔡雨洁的亲人都在加护病房外等待，终于有一个护士出来通报蔡雨洁的家人说：「她醒了，可以进去看看她了。」

    在外等候的人如释重负，周书亦开心的无法言喻，大家都进去看蔡雨洁，而她却希望单独跟周书亦讲话。

    「雨洁，你有甚么话想跟我讲吗？」握着她的右手，很紧很紧，却没有弄痛她。

    「亦，帮我把戒指拿下来，我不能……嫁给你……」语气虚弱。

    「为甚么？！」

    没有回答，试着把戒指拿下来，但左手受伤又太虚弱没有力量，拔不起来。

    「你真的不嫁给我？」泪水不断滑落，心碎一地。

    我很想，可是不能，我过不了今天，书亦，真的很对不起……雨洁心里想着，却说不出口。

    她坚强的点头，周书亦也把戒指拿下来，泪珠滴在他手上。

    「谢谢你……」雨洁的眼泪停不下来，周书亦替她抹去。

    「你有纸和笔吗？我想……写字。」

    他点头，把纸跟笔递给蔡雨洁。

    『给爸妈和所有亲人：

    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请原谅雨洁不孝，不能再继续孝顺你们。

    我希望你们能不要为我太难过，尤其是书亦，不要怪他……是他让我这辈子第一次感受到能那么幸福。

    爸、妈，没有了雨洁，你们要更坚强喔！

    不孝女儿雨洁绝笔」

    她很吃力的写完这封遗书，连字跡都是歪歪斜斜的，她叫周书亦放在自己的包包里面，特别交代他明天才能拿出来看。

    「书亦，你家有录音机吗？」

    「有，要那个做甚么？」

    「我想录音，现在就想，可不可以……」

    「我知道了。」他马上衝出加护病房，回家替雨洁拿。

    蔡雨洁露出甜美的微笑，但眼泪却一直掉。

    家人陆陆续续跟雨洁讲完话后，医生建议蔡雨洁该休息一下，要再观察一下，才知道能不能转普通病房。

    就在医生要请蔡雨洁的家人出加护病房时，周书亦喘吁吁的把答录机和空白录音带交给了蔡雨洁。

    她趁休息时间，意识逐渐朦胧之前，录下一段话给周书亦。

    「书亦，这个录音带是要录给你听的，我真的……很谢谢你跟我求婚……会反悔，是因为不想你没有新娘。咳，在我走后……答应我，一定要忘了我……不要为我太难过……咳、咳，一定要快乐，要幸福喔。我很开心能跟你在一起，那些回忆会是我这辈子最美丽、最没遗憾……的时光……书亦，我真的……很爱你……」

    录完后，把答录机放在病床旁边，微笑着。

    意识越来越矇矓，她轻轻闭起眼睛，带着微笑悄悄的离开这世界。

    从这天后，周书亦的心就跟着蔡雨洁一起死了，不再为任何人动心。

    而雨洁的亲人看完那封信，也只是摇头叹气，没有人责怪他，他们本来就不责怪周书亦，而他却把自己封闭在有雨洁的过去，每天听她给录给他的录音带，以泪洗面。

    ＊一定要忘了我，一定要快乐，要幸福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