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落

    又是一年夏天，学校里的海棠花开了，阳光从层层枝叶缝隙中穿过，打在石砖地上，昨天晚上刚下过雨，砖面上还残留着深深浅浅的水印。

    今天是报到的日子，时间刚过七点，校门口已然站了很多人，互相认识的人扎堆在一起聊天，谈论着暑假发生的趣事。女孩们互相推搡着眼神示意，目光都聚集在大门另一侧站着的少年。有几个认出他的正在和新来的同学科普他的个人信息，观察着经过一个假期他的变化，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免传到秦逸川耳朵里，他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一个假期睡的昏天地暗，猛然起个大早让他很不适应，低头找了找便随意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仰头打了好几个哈欠。黑色牛仔外套上沾了点水汽，书包耷拉在臂弯，棒球帽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削瘦的下颌线，引人注目。

    姜念一下车就看到了秦逸川，他实在太过张扬，个子又高，即使坐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但她并不打算跟他说话，还在生昨天的闷气。校门打开，学生们涌进校园，她紧了紧书包带子，快步向校门口走去。

    身后有人拽住了她的书包带子，

    “等你好久了，怎么才来？”

    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秦逸川说话带着nongnong的鼻音，声线下沉。

    姜念没说话，手指动了动想把带子抢回来。秦逸川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腕，用了点劲把人拽到身前。

    “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啊。”

    他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姜念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她想扯回书包带子赶快进学校，低头却撞上秦逸川的眼神，带着控诉和不满，还有点散漫。

    “昨天是我不好，不应该丢下你一个人。”姜念转身想走，手腕处的力道更紧了些。“是我哥临时叫我回去，说有急事，你知道的。”

    姜念躲开他的目光，“可我等了你好久……”秦逸川拇指摩挲着她手腕处的皮肤，软软的，刚刚用的劲大了些，皮肤上泛出淡红的印子。又哄了一会说了些好话，姜念脸色才好了点。秦逸川想起身和她一起进校，姜念压下他的帽檐，挡住秦逸川的眼睛，“我先走，你等会再进。”没等秦逸川反应过来，调正帽子的工夫姜念已经小跑着走了，他捞起书包也跟着进校。

    手腕处的温度还残存着，姜念没忍住摸了摸手腕，嘴角却不自觉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