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厕前方50米左拐[路人宰 双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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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这一切的开端像是什么呢…… 爱丽丝掉进兔子洞? 格里高尔变成象鼻虫? 贝尔纳黛特拽出破布团? 如果硬要让22岁的太宰治形容现在这一幕的话,他大概会用「奇妙荒诞」这四个字。 22岁的太宰治喘着气爬出鹤见川,抖了抖浸透河水的风衣,和躺在集装箱上的少年对视。 少年穿着不合身的黑色西装晒着没有温度的夕阳。他棕黑色的头发乱蓬蓬的,绷带遮住小半张脸,只从书脊之上露出一只枯井一样的深鸢色眼睛。 「HI~」22岁的太宰治眨了眨被橘红色夕光晃的模糊的同色的眼睛,看着那张和自己相似,只是稚嫩了些许的脸,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 少年几乎是一瞬间嫌恶地皱起眉头,像是看到了什么秽物一般挪了挪完全自杀手册,遮住眼睛。 即使知道自己在这个年龄有多讨人厌烦,太宰治还是多少觉得这有点可爱。 ——叩,叩。 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曲起指节,在集装箱的铁皮上敲了敲。 像是把头塞进沙子堆的鸵鸟一样,遮着脸的少年往里蠕动了两下。 ——叩,叩。 鸵鸟顿了一下,干脆翻过身,给太宰留下一个乱蓬蓬的后脑勺。 越活越回去的青年兴致勃勃地跳上集装箱,坐下,一边敲着铁皮一边走调地唱了起来:「一个的话,是无法殉……噗。」 啪。 完全自杀手册,正中靶心。 扔出“凶器”的少年深吸了一口气,盘腿坐了起来,恹恹地拨了拨乱翘的棕黑色卷发,干涸的鸢色也难免带了点活气。他活动了一下躺的太久有点僵硬的脖子,抬眼看向年长的“自己”,一言不发。 而另一边的太宰治同样是盘腿坐着的,他托着下巴,仔细打量着年少时期的自己。 这个时期的“太宰治”眉眼已经长开了,阴沉却没那么重的戾气,脸颊还稍微带着点婴儿肥。大概是还没有成为港口黑手党的最少年干部的时候。 「看够了么?」少年冷淡地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嘛…姑且,还要一会儿。」他继续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少年。 这个时期的“太宰治”无疑是轻薄的,窒涩的,像是印刷纸。22岁的太宰总觉得自己似乎曾经在不是镜子的地方看到过这种脸,但是一时抓不到灵感。 应该是因为他过分直白的视线,少年看起来有点怏怏不乐,焦躁不安,不过也没简单地偏开视线,只是用那双鸢色眼睛毫无起伏地看回去。 啊,是“死相”。 太宰恍然地一拍手,他想起来了,那有点像是遗照本身。 ‘如果这个时候拍照,再回去自杀的话连遗照都不用准备了。’他有些诙谐地想。 赶在年少的自己爆发之前,太宰治收回了过分放肆的视线,他拍拍手:「我看好啦。」 「那就快点继续去死吧。」少年说。 「谢谢祝福,嗯…作为回报,要提前了解一点关于未来的事情么?」太宰眨眨眼睛,回他。 「真大方啊。」少年讽刺道:「不过我可是对“二十多岁还活蹦乱跳地活着”这个未来,没有任何的探求欲。」 「哎呀,真刻薄呢。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清爽的,不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死去。」太宰治叹了口气:「嗯……再展开一点说说的话,幸运,不幸,因为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我姑且还活着啦。」 「这听起来挺无能的。」少年冷淡地判断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啦。」青年爽朗地回答,吐出来的内容和表情半点不搭。 闻言,少年的太宰治这才抬起头,认真的去看年长者的眼睛——半晌,他嗤笑了一声:「虽然我对从森先生那里跳槽出去没什么意见,不过这不就只是剥皮的老鼠挪了个窝么。」 穿着沙色风衣的青年故作可爱地捧住脸:「喵~」 啪。 完全自杀手册,第二个十环。 「真粗鲁啊……我这个时候的蛞蝓味儿这么冲的么……」揉了揉被砸红的额头,成年人半真半假地抱怨。 太宰站起来,抖了抖黑色的长西装,居高临下地看着青年:「恶心人的事情停一下吧。想被我杀死的话,不需要这么费事。」 新桥凝视深渊,掉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抬起头,逆夕光微笑着,轻飘飘,甜蜜蜜。 「啊呀,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02. ——所以,以上就是22岁的太宰治目前被固定在这里的原因。 这是一间公厕,在港口仓库边的公厕。 人流量不多,一般只有往来执勤的黑手党会匆匆路过。 ‘说不定会见到老熟人呢。’太宰治动了动被手铐吊高,固定在水管上的手腕,苦中作乐地想。 这种手铐,甚至不需要钢丝,如果他想要逃脱的话,十几秒……不,几秒就可以搞定。 但是年少时期的“自己”如太宰所愿地答应下这份仲夏夜之梦一般的“自杀”,代价是死亡的方式由他决定。 「下水道的老鼠,就适合作为便器臭烘烘的去死,对吧?」临走前,那小鬼这么对他说。 太宰身上的衣物姑且完好,只是胸口和裆部的布料被人剪开,把奶子和下半身的性器官完全暴露出去,维持着张开腿的姿势绑在男厕所便器的槽里。 如果太宰治对横滨黑手党的综合素质估量的没错的话,在被冻死之前,他大概会先被男人轮jian致死。 看不见,不能动,不能说话。 无聊到爆炸的青年只能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起来。 ‘唔……尸体一定会给清洁的人带来麻烦吧。’ 12月的海风称不上柔和,臀尖持续被冷冰冰的坐便器吸走温度,这让他忍不住打着寒颤。 ‘想喝点什么暖和的东西啊……不过现在这个情况下,应该是…尿吧?’ 他坐在便器里,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无聊地用牙齿去撕下唇干燥的唇皮。从破口的地方吮吸进去的血液温度比口腔本身要低,这尝起来更冷了。 似乎是被血气勾起了对食物的渴望。太宰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一直没填进新东西的胃在身体里痉挛,叫嚣。 这总能让他联想到自己试图通过饿死来自杀的那一次。 开始只是饥饿,然后是疼痛,直到麻木。 然后干瘪的腹部会因为腹内压增高而鼓起,胃酸——啊,也就是说类似盐酸浓度的液体,会反流入食管,腐蚀食道,一直糜烂溃疡到口腔…… 嘶…… 联想到这里的成年人皱着脸砸了咂嘴,浓丽的深鸢色杏眼稍稍有点扭曲。倦恹的,浓丽的,抗拒着。太宰治有一搭没一搭的乱想,但一直孤身到夕阳沉没。 手下这么能摸鱼,森先生知道么…… 突然,他听到了声音。顺着海风飘过来的电视的声音。大概是哪个家伙看守的时候摸鱼打开了电视—— 「……第五十八回NHK红白歌合戦……」 啊,原来这边是这个时候么…… 太宰治转向他记忆里厕所窗口的地方,隔着厚重的皮革眼罩凝望夜空。 ——大晦日的横滨夜空。 *日本的大晦日是每年的12月31日。一般每年最后一天晚上,NHK举办跨年的红白歌会。 03. 男人大概是都市里最常见的那一类的流浪汉。 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所以失去工作,被亲人和妻子抛弃。 每日拾荒维生,挤在纸板箱和报纸堆中间苟活。 怨恨么?也是有的。 说真的,男人在还刚刚失业的那一阵还是有点存款的,但是由于整日酗酒,很快便挥霍一空——妻子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的。 不要误会。那是个好女人。离开他的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男人在又一次喝醉之后,失手推搡,导致了小女儿的死亡。 我没救了。男人悲哀地想。因为到了此时,他甚至更想摄入酒精——上好的伏特加就像是女人的胸,只要埋进去沉眠,就能带来片刻的安宁。 不过现在,他的酒瘾的确戒了。 无他,穷治百病。 但是今天不一样。12月31日,是男人孤身时的第一个大晦日。 喝一点吧。喝一点吧。脑子里有个人这样劝他。 你想忘掉的不是么?暖洋洋的被炉,温婉的妻子,还有每年的歌会? 他一边数出攒下的硬币,一边犹犹豫豫地推开旧酒馆的拉门。 啊。我果然是没救了—— * ——所以,即使是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也是没关系的吧? 男人撑着公厕凉冰冰的瓷砖,摇摇晃晃地想。 他原本只是想进一个公厕,随处可见的那种。但是面前的这个,紧闭的隔间门中有一扇坏了锁,敞开掌宽的缝隙,浑浊的灯光从那里面透出来。 隔间内,陌生的青年大张开腿被绑在坐便器上,手腕足踝间镣铐闪过冷光,衣衫破碎露出缠着绷带的胸脯rou与股间性器,双眼、口舌同样被束缚。 男人一激灵,原本就单薄的酒意瞬间清醒了一部分。他抖着手轻触青年温凉的大腿内侧,还有热度。 目光紧接着的落点是青年大腿内侧—— “请使用这里↓” 而一旁原本用于放置厕纸的台面上现在摆满了跳蛋、拉珠、尿道棒,甚至还有不少林林总总,连他都不认识的用具。 有颗粒的,延时的,催情的避孕套堆的满满的,就连润滑都足足好几瓶。 简直是……一应俱全的情色片场。 ……不不不,这是不对的。 即使用他被酒精泡到麻木的脑子去想,都能都知道这是不对的。 不论是那些权贵人的情色游戏还是社会臭虫们的报复行为,哪个都不是流浪汉该插手的。 但是这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灼热的酒精细声细气地劝他。 无人公厕中免费使用的人rou便器,每一个男人都曾经有过的下流幻想。 反正你都没救了——所以,即使是做一些不道德的事情,也是没关系的吧? 他想,他大概是被说服了。 借着午夜新年的钟声,蜷缩过几次的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去—— 04. 细微的响动,是脚步声。 左足总是较另一侧更重地撞击地面,节奏紊乱。 酒气随之蔓延开来,夹杂洗不去的汗sao与食物腐烂后的酸臭。 ……男性、惯用右肢、没有海边港口惯有的腥气,以及刺鼻的廉价酒水。 ‘是位落魄的拾荒人先生呢。’ 还不错,太宰治发自内心这样认为,至少不用一上来就面对遇上“老熟人”的窘境。 没有多几刻轻松,显然理智并不足以压下男人的丑陋欲望,青年感受到男人正踌躇地探出指尖。携着冰凉的风霜,指甲抠挖开洞口的褶皱。 居然连这种时候都无法获得一丝热度吗…… 狭长的瓶口被兀自用力捅进身体内部,湿冷的润滑倒灌进肠腔,很快男人就将guitou抵上脆弱的xue口。 ‘哎呀,这可是今日限定的处女roudong。’ 感慨男人的幸运,又遗憾这位过路的好心人没有什么耐心给自己做好事前准备。 太宰治此人的确从来都不走好运。 试图以肢体行动,摇头、或是挣扎来示意男人减少些粗暴行为,青年并不喜欢无意义的疼痛,但显然没有奏效。 那根男性的生殖器官一意孤行进入rou道,滋、滋地挤出那点多余水液。 应景地为这位社会渣滓献上少女破瓜般的痛呼,太宰治姑且将这当作是庆祝自己再次丧失童贞的仪式。 肛肠被一点点凿开,实际上人类的肠道黏膜并不敏感,但太宰治仍旧在性器的弹动中察觉出了男人的下一步意图—— ——正确使用公厕中的便器。 抽出满是润滑与少许肠液的粗短性器,男人将尿孔对准太宰治被口枷束缚的唇舌。 热流伴随水液喷涌的哗哗声浇在唇边,大张开的口腔无法控制地咽下几滴尿液,余的尽数从脖颈沿胸膛流下,将衣裤打湿。 狭小隔间内霎时盈满腥臊,太宰治有感于这份稀少热源的同时,在遮盖双眼的布带后方阖上双眼,敛去鸢眸中的寒光。 下一刻,尚未拭净尿水的性器再次捅进rouxue,开始肆无忌惮地cao弄。 「嗯唔、哈啊……啊……」 用于排泄的生理器官并不能产生快感,但后xue被强行撑开的痛楚恰到好处,这让太宰治乐于发出两声勾人恶欲的喘息。 ‘啊啊……开始起效了么……’ 明白这是润滑液的催情作用,太宰治仍然欣喜地勾起唇角,任由脑中朦胧的热意气泡般上涌。 当真是……12月寒冬里荒唐的仲夏夜之梦…… 「……嗯、哈啊,真是天生的婊子,被男人干屁股也能硬起来。」发现青年身前的yinjing渐渐挺立,男人仿佛被按下了开关。 不仅仅是rou体上的兴奋,这份精神上的愉悦显然更令人癫狂。 yinjing被带着rou刺的粗粝手掌扇过,roudong在收紧的下一秒就被径直填满。 太宰治耳边响起男人的咒骂,从性意味的荡妇,到羞辱性的烂货,接着是零散琐碎的一切不满。 ……什么啊,这样将人生缺憾宣泄在无辜者身上的无聊行径。 不过如果这个“无辜者”并非无辜,太宰治舌尖滚过软腭,那么也并无不可。 「唔……!嗯嗯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从腿间那根rou柱刺进四肢百骸,yinjing被男人一手握住,毫不犹豫地施加力道。太宰治反射性缩起肩颈,似真似假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而男人在这份给予他人痛楚的快乐中,射满了青年腿间的rouxue。 「呵、哈啊……呵哈哈哈哈……」如同泄洪后的最后一点余波,流浪汉发疯似地在太宰治腿侧啃咬出一个个血痕。 随后,就像是童话里12点准时溃散的魔法。 流浪汉的喑哑笑声戛然而止,他如梦初醒般,唇齿打颤,慌乱地拾掇自己的满身褴褛。 刚才那个疯子是谁…… 十分有限的空间内,无法再站下第二个两腿直立的活物,但是陌生青年身上分明多出了暴行后的残虐痕迹。 所以、是谁…… 流浪汉低下头。 在散发出sao臭的尿水倒影中,看见了自己破碎、扭曲、又惶然的面孔。 ……是我…… 是我啊…… 庞大的歉意与罪恶感在流浪汉瘦小的身躯里炸开,于是他再一次颤抖着,向太宰治脑后探出手指。 05. 是时候要考虑一下跳槽了。 黑发鸢眼的少年干部候选站在港口的码头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面如死灰的下属,阴沉沉地想。 即使他没什么一定要相约度过新年的人,但是这种时候还要加班—— 砰。 太宰治踩在叛徒头上,面色森然地扣动扳机。 血花绽放。 子弹穿过背叛者的大腿,推动力让男人活鱼一样在地上弹动,大声哀嚎。 「我说啊,西尾君,你这样我可是很困扰的啊……」少年侧着头,轻声细语:「你的异能很好用,跑腿也很殷勤。我本来已经决定在新年假期之前放过你了……」 「但是,」 ——砰。 脚踝,又一枪。 这无关处刑,只是单纯的凌虐。 「你为什么,」 ——砰。 「一定要用这么拙劣的演技,」 ——砰。 「在这种时候我面前乱逛呢?」 一枪,又一枪。 中年男人被打成了筛子,又或者是类似于破布袋子一样的东西。 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体里涌出,把整片地砖染成暗红。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活着的。 西尾和明,异能力,身体钢化。 即使此刻被人间失格剥夺,异能力者本身的身体素质和普通人仍旧不同。 西尾和明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憎恨过强化类异能力者过分出众的生命力。 「太宰……喂,太宰。」中原中也伸手握住了太宰还要开枪的手腕,抿紧唇看着也曾经跟过自己一段时间的西尾,低声开口:「给他一个痛快吧。」 太宰干涸的眼球动了动,慢慢转到搭档攥着自己的那只手上,他正要说些什么,原本沉寂了一晚上的耳机突然传来声音—— 〖唔……〗 清澈而绵软,带着显而易见的暧昧,是他在傍晚的时候放在公厕的那枚窃听器。 但这又是什么呢? 要怎么解释呢? 冰凉的。 粘腻的。 异物感。 少年鸢色的眼睛无声地张大,完全没有人碰触的后xue却仿佛隔空被冷硬的手指撬开。 这触感太过鲜明了,坚硬的甲盖划过肠道里细密的褶皱,一边翻搅一边撑开空间。太宰甚至能在xue口处感受到rouxue裸露在空气里的凉意。 和中也较劲的那只手软了一瞬,子弹钻进叛徒眉心,踩在脚下的身体抽搐了一瞬,没了动静。 太宰治垂下枪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奢侈的死亡,还没等熟悉的情绪淹没大脑,就有什么代替了手指,后xue突然传递过来高热腻人的触感—— 不…等等?这个是…… 他拼尽全力咽下和那边同步的呻吟,一把推开中也,踉踉跄跄地退了两步,逆着海风向公厕走去。 06. 好恶心。 yinjing插入肠道,翻搅内脏的粘腻触感很恶心。 嘴角被撬开,抵着舌根尿出来的腥臊很恶心。 而一想到这份感官是从另一个“自己”那里传递过来的,这份链接感让呕吐欲直接翻倍。 十七岁的太宰治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应该就是那人射的很快。 〖咳…唔,真是谢了啊,小哥。〗 耳麦另一端的情事似乎是告一段落,那个十七岁的太宰治素未谋面的人应该是把成年的“自己”口枷拿了出来。 耳麦那头的成年人咂了咂嘴,感叹道:「您看样子是真的没少喝。」 在他能够开口说话之后,之前还满口污言秽语的流浪汉rou眼可见地拘谨了许多。 日本人刻录在骨子里的“不给别人带来麻烦”的教育终于压倒了酒劲儿,男人这才清醒地看到太宰脸颊边缘流下的尿渍,嗫嚅着开口:「…抱歉…」 太宰打了个响指,原本严丝合缝的手铐应声而落,他一边清理着后xue里刚射进去的jingye,一边自来熟地搭话:「说起来,今天是新年吧,这可不是孤身一人的好日子啊。」 太久没经历过这种心平气和的谈话的流浪汉裹了裹外套,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只是低低又重复了一遍:「……抱歉……」 一连听到两句歉语,太宰这才用正眼去打量男人—— 受过一定教育。 曾经有过家庭。 一直在懊悔一件事情。 应该是一件由酒精引起,最后又靠酒精逃避的事情。 这种刻在眼睛里,需要用酒精才能短暂遗忘的懊悔和惶恐——原来如此,失手杀了妻子或者子女么? 半晌,带着点了然和惋惜,太宰治开口:「…这样么,酒精的确不是好东西,您也的确是个不够小心的人,不过姑且一劝,您搞错了道歉的对象哦。」 男人遍体生寒,被完全看透的感觉像是大冬天赤身裸体的被丢到雪地里。 他悚然地去找刚刚被自己辱骂成婊子的青年的眼睛——深鸢色,飘飘然,那人的声音也模糊而轻盈,仿佛来自彼岸。 「…很痛苦吧?」擦干净股间jingye的太宰治微笑着接道:「不过这也并非是您的本意,不是么?」 被太宰挑破创口,男人脸颊上的沟壑都因为痛苦在抽搐,他恍惚地看向刚被自己jianyin过的人,也是这么久以来难得愿意和自己平等正常交流的人,伸出的手发着抖,死死握住从天而降的蜘蛛丝。 细细一线,微光闪烁。 「我要…怎么做?」语言里是熟悉的卑微和谄媚,男人低声问。 「当然是向您刚才做的那样啊,」太宰治低头看着佝偻蜷缩的男人,微笑:「道歉是最基本的,也是最好用的。」 男人忍不住想到要道歉的对象,自己的小女儿。 还不到他大腿高,在他还没有酗酒的时候总会伸出嫩乎乎的小手帮他接过公文包——有的时候还会被包带的一个趔趄,然后甜滋滋地说欢迎回家。 甚至直到最后,她也没有怨恨,只是茫然地看向自己的父亲,哭着求助。 这样的回忆,只是单单去想,就会被卑微的狂喜和海浪一般的痛苦淹没。 酒精麻木神经的同时,更是同步腐蚀防线。男人虚弱的呜咽了一声,佝偻的更厉害了。 「您要试试么?」太宰治温声说:「说不定那边也在一直等着。」 像是键陀多握住蜘蛛丝,男人死死抓住太宰垂落下来的沙色风衣的衣角,哀求道:「帮帮我——」 太宰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无声地指了指门外。 那一边是横滨的港口。 从极乐世界的垂下的银丝拴着晦暗的星月,倒影在夜海里,发出微弱的光芒。 07. 「真奢侈啊。」 正在收拾情趣用品的太宰治顺着讥讽的声音抬起头,从兜里摸出窃听器,扔给穿的黑漆漆的“自己”:「工作辛苦了~怎么样,跨年的话会有三倍加班工资么?」 「很可惜,森先生那边一直奉行的弹性工时。」身体里还残留着被插入的余韵的少年接过窃听器,冷笑:「倒是你,真奢侈啊…就这么轻松的让他去死么 ?被cao完了之后,连脑子都泡进尿水和jingye里了么?」 诶~?“我”是会因为“别人”而义愤填膺的类型么? 成年人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若有所思地在少年腰腹上一扫而过,紧接着鸢色的眼睛促狭地眯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嘛~你不也觉得挺暖和么。」 少年抿紧唇角,他这才意识到了这份厌恶暴露出了不妙的东西。 「别这么认真啦~」太宰治摆了摆手:「与其纠结这个,不如考虑一下跳槽的事情嘛,森先生可不是能给出你想要的工资的类型。」 「他当然舍不得,所以我会自己拿到的,不劳挂心。」少年不软不硬地顶了一句:「不过你即使在跳槽之后不也同样没拿到么,无论是安乐死的方法,还是活下去的理由。」 「诶~」成年人可爱地拖长了音调:「好像是耶!」 少年的干部候选嗤笑了一声。 「不过呢,有人这么跟我说过——“只要置身于暴力和死亡的世界,或许就能找出活下去的理由”,这种事情是不会存在的。」 嗤笑,戛然而止。 少年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认真眼神看着话说一半的成年人。 22岁的太宰治饶有余裕地抬起手,像是摸小狗一样拍了拍少年人蓬松的发顶,鸢色的杏眼张着,嘴角上扬,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咦?我总记得谁说过——对“二十多岁还活蹦乱跳地活着”这个未来,没有任何的探求欲。」 啊呀,比敦君好摸多了~ 成年人搓了搓指尖,趁着干部候选还没回过神时又撸了两把。 「不过我也不是这么不近情面的人~所以,打个赌吧?」 少年人抬起头,恹恹地看他。 提议打赌的成年人一边抽出便签写写画画,一边慢悠悠开口:「我的话…最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22岁的太宰治抖了抖手里的便签条,吹干笔迹:「所谓人类呢,每天的思维是由无数潜意识所组成的。当接收到了来自外部的信号,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反应——有趣的是这种潜意识的改变连人类自己都无法察觉。」 少年短促地挤了一声气音:「所以?」 成年人慢悠悠把第一张便签折叠好,微笑着递了过去:「所以,赌注是说出刚才你在意那句话的人的名字,来打个赌吧,太宰君~」 太宰治透过没被绷带遮蔽的视线,直直看着那双带着笑意的鸢色半晌,沉默接过了便签。 「啊呀~」成年人笑出声:「原来我这个时候这么别扭么~」 ——然后他听见了枪支上膛的声音。 22岁的太宰治无辜地张大杏眼,举起手,轻浮地比出投降的姿势,干脆利落地吐出赌注内容:「一个简单的游戏——我接下来会对你说三个词,这三个词会让你接下来24小时内做一件前所未有的事,而这件事,就写在你手里的这张纸上。」 24小时内?前所未有的事? 太宰治沉下心,开始一项一项在内心罗列,排除。 「唔……就决定是这个 了,听好了哦——电影、乌鸦、土豆。」成年人笑眯眯递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写的第二张便签:「拿稳一点哦,赌注就在这里了。」 「作为“我”的话,应该不会再没有解开谜题的时候打开吧,太宰君?」 08. ——最终还是答应了。 17岁的太宰治握着两张便签条,阴沉地想。 有什么事情,是我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绝对会做,以前又没做过的呢? 或者说…由无限的可能性延展出的无数分支,因为我做出选择,会产生变量么? 是他陌生的区域,以及没听过的知识。 电影。 乌鸦。 土豆。 三个完全找不到任何关联的词,会影响到我的潜意识? 太宰治的脑子如同精密的运算器一般,衡量这三个词,和他接下来一天可能会做的事情的关联性,但是无论他怎么去匹配,短短六个字还是在无序地乱转…… 走在半路的少年想到了什么,倏地停下脚步。 ……不、不对。 不如说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种理论,这种行为,一开始就是无法被证明的,那家伙只是想要他延迟24小时再打开便签而已!!! 带着火气,少年人咬牙切齿地在路灯下打开了便签条—— 〖明けましておめでとう——?〗(新年快乐——) 教养良好的少年难得骂了一句脏的,他屏着呼吸去打开第二张便签条。 〖こんな人、自分で会おう~(︿_?)☆〗(这种人,要自己去相遇啦~) 少年沉默了一会儿,蓦地把便签团成团,一口气扔回海里。 世を旅に,代掻く小田の,行き戻り。 嘁,竟然还要忍耐着活到那种时候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