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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居士决意还是在新来的小师妹面前替师傅遮掩下那所剩不多的神格,兀自点点头道。苏令蛮犹自跟做梦似的,没想到这般轻易便进了鬼谷子一门,麇谷居士见了好笑,弹了她额头:“有甚稀奇的?有师兄我做担保,阿蛮你又长得好,师傅自然欢喜。”“等明日,明日……你见了你那些师兄师姐们,你便晓得,师傅他老人家……”收徒有多么生冷不忌了。小娘子双眸雾煞煞,如最上等的两丸黑珍珠,在这山光水色里,透出一股自娇憨来,麇谷居士看得心软,安慰道:“莫担心了,师傅既收了你,自然有他的道理,你且记得好生努力,莫要辜负了这番际遇。”苏令蛮拼命点头,头发上的娟花险些都被她甩下来。两人悄没声儿地走了一段,苏令蛮突然道:“我阿爹那药,下得好。”“就知道小阿蛮你不是那迂腐之人。”麇谷居士得意地挤挤眼睛:“就这药□□,师兄我下得重了些,你阿爹没个三年五年的,恐怕是好不了。”他作出个节哀的表情,苏令蛮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三年五年,足够她阿娘把阿爹压得死死的了。麇谷居士一路盘算这明日拜师礼要准备的东西,蓦地,苏令蛮软糯的声音辟开这静谧的庄子,直冲入耳朵“师兄,你如今都是阿蛮的师兄了,还要藏头露尾着……不给看么?”麇谷居士浑身都僵直了。☆、第121章紫微帝星“居士?师兄?”苏令蛮笑嘻嘻地转到麇谷面前来,只见那张皱巴巴的、布满了老人斑的、任谁来看都栩栩如生的面具上,恰如其分地显出一丝无奈来。她一眼就看到了居士的眼睛。温柔如海,藏在那双褶子皮下,亲切的、无奈地,还带了一点点……悠长岁月浸染过的疲惫和黯然。苏令蛮一下子闭了嘴。她敏锐地感觉到,这绝不是一个令人感到愉快的提议,拜师成功让她过分兴奋以至于僭越了应有的分寸。“对、对不住,师兄,阿蛮鲁莽了。”苏令蛮无措地挠了挠头发,披散着的头发几乎要被她挠成鸡窝。麇谷几乎是一下子感觉到方才还十足兴奋的小丫头低落的气场,忍不住伸手在那“鸡窝”上再揉了一把,直到不能看,才哈哈笑道:“小丫头挺机灵的嘛。居然知道师兄带面具了。”苏令蛮嘟囔着嘴道:“早就知道了。”鬼谷子的怪癖天下皆知,逐美之风亦是由此盛行,何况方才短短一面,便能看出其性恣意狂肆,绝无可能委屈自己,更不会委屈自己的眼睛——起码收徒之时,居士绝对长得不差,即便长残了,也不至如此老丑。麇谷居士“唔”了一声,负手看向院中从容生长的槐树,叹了口气:“师兄发过誓……一眨眼,连这树都要老了。”语气还是惯常的轻快调子,隐藏着的一点黯然和nongnong的自弃,苏令蛮确实一听便听出来了,她故作轻浮地眨了眨眼睛:“师兄,你说自己老,阿蛮还是承认的,毕竟是明摆着的事。可这槐树还是少壮之龄,你偏要与他比,羞也不羞?”居士的一腔沉重全数成了河堤的泥沙,被苏令蛮三言两语给冲散了。登时也记不得了,插着腰跳起来道:“谁说你师兄我老了?”“师兄我可还是嫩小伙儿!”苏令蛮打趣的眼神在他皱纹横生的面上转了一圈,摇摇头“啧啧”了两声,摆明了不信。院外传来神出鬼没的两声“哈哈”,麇谷居士黑脸道:“师傅,莫要再偷听!”鬼谷子清清朗朗的声音从不知何处传来,却仿佛就在耳旁流淌:“师傅我何必在近处听你这老菜帮子鬼话连篇?平白污了眼睛!”话音落,便又是一阵嚣张的哈哈大笑。苏令蛮也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麇谷居士气得跳脚,转眼见阿蛮这臭丫头也一并笑,凶狠狠地一摊手,老树皮似的双手朝上摊开:“臭丫头,将早上的饭钱还来!”苏令蛮可怜兮兮地看着他,麇谷顿时没辙地软了下来:“得得得,不还便不还,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小信伯,要不是为师知道你这破脸在外招不到桃花,还非得将小阿蛮认作你女儿了。”麇谷居士朝天翻了个白眼:“师傅,你很闲?”苏令蛮偷偷努了努嘴,压低嗓子问:“师傅躲哪儿呢?”孰料这般近的距离,鬼谷子也听到了,笑嘻嘻道:“小阿蛮,只要师傅想听,这十里皇城也都能听着哦。”“师傅您又在忽悠人。”突然,一道清冽如冰的嗓音加入进来,麇谷居士满是药香的院中赫然走进一个人,萧萧肃肃的白衣飘逸如水,偏眉眼如千年不化的冰雪,待落到苏令蛮身上,才仿佛化了一丝。“哟,小冰块来了。”鬼谷子诧异的声音还在耳边,人已经到了院中,亦是清爽白衣,与杨廷一前一后站着,一清淡如水,一冷冽如冰,却俱是风姿出众,爽朗清举。杨廷俯身便行大礼:“拜见师傅。”鬼谷子“唔”了一声,挑眉道:“小清微,师傅前脚收了个可心的小徒弟,你后脚便来了。”“小信伯,你这效率不差啊。”麇谷居士听得莫名其妙:“徒儿可还没发讯呢。”眼下之意自然是杨廷瞎起劲来了。苏令蛮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眼前的认亲场面,心底不免骨碌碌冒起了泡,揣测起杨廷此时来的用意来。鬼谷子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一对小年轻,只觉得被麇谷居士荼毒了许久的眼睛终于被洗干净了,眼前又是一片春和景明,繁花盛景。他朝杨廷招招手道:“来,小清微,为师给你介绍下——”“师傅,她们早认识了。”麇谷插嘴道。鬼谷子浑当没听见,接着炫耀起苏令蛮来:“小冰块,来瞧瞧你新来的小师妹,漂亮不漂亮、可心不可心?”杨廷抿了抿唇,看向苏令蛮的一双眼幽若深潭,半晌没答话。清风拂过树梢,枝叶沙沙作响,小小的院落内,药香盈袖,白衣郎君像是夏日艳阳下,一个轻易唤醒又被迅速戳破了的梦。梦醒,便连泡沫都消散一空。小娘子鬓发蓬乱,乱糟糟拢于耳后,却仿佛平添了一丝柔软而热闹的生活气息,杨廷定定看着她,启唇道:“漂亮,可心。”声音不大,该听的却都听到了。苏令蛮目中波澜未起,好似眼前不过是一个毫无挂碍的陌生人,弯了弯唇角道:“师傅,这位杨师兄,阿蛮是认